第134章：大秦匈奴传十四
秦国都城咸阳宫内大殿中，恰逢早朝，国尉蒙恬受二世扶苏之命，面对一众文武百官们，双手展开那写满契形文字的羊皮卷，朗声念道：“日月之下大漠之上众王之王的大匈国大单于有令，命你乌孙部所有行商在卖出所有奴隶时，必须设法潜伏到南朝秦国都城咸阳宫之内去打探消息，严密监视秦国君臣之一举一动，若有异常，尽快汇报给本单于，必将重重有赏！”
话音一落，殿内一片哗然，众人纷纷大声谴责匈奴人的阴险狡诈。然而，二世扶苏与二位国师、左右丞相和国尉大人他们面面相觑后，不禁摇头失笑，待廷尉大人大吼三声“肃静”使殿中群臣鸦雀无声后，终于还是由国尉蒙恬率先打破沉静，道：“禀报皇上，微臣窃以为此乃匈奴单于在故意释放烟雾，因为就凭那塞外胡商的本事，最多只能在战国期间潜入各诸侯王宫大内刺探情报，如今天下一统，戒备森严，别说是乌孙间隙，即便是更加奸猾老道的月氏人也照样铩羽而归，首先便是塞种人那高鼻深目虬髯赤须的模样让中原百姓感到新奇异类其次便是所有塞外胡商无论往来中原行商多少年，其异域口音始终难有改变其三便是我大秦黑冰台乃天下间最大的间谍刺杀和情报收集组织，为我大秦一统天下立下了汗马功劳，其实力强悍与术业专攻远非那些塞外行商所能比拟的其四便是我大秦追求法制，崇尚战功，一切皆有法式，远非战国时各诸侯庙堂内外那种勾心斗角奢靡颓废所能比。因此，微臣敢大胆断言，那匈奴单于发布此命令之真正目的并不是依靠这些塞外行商从我大秦国中获取多少有真正价值的情报，而是借助我黑冰台密兵之手将情报截获，然后错误地把精力放在肃清间谍之上，而非加快备战北伐匈奴。不知各位同僚以为然否？”蒙恬扫视众人道。
“然也！国尉所言，正合乎在下之意。”二位国师相视一眼，率先表态，随即拱手抱拳施礼道：“看来，阴山胡人之一举一动皆逃不出国尉大人之法眼也！既然大人有了对策，何不道来听听，好让各位同僚一起参谋参谋，正所谓集思广益者方能博采众长，扬长避短！”
“嗯，善哉！此计甚妙，就这么办了。”二世扶苏微微点头，对蒙恬说道：“那就有劳蒙爱卿了。”话音一落，扫视群臣，最后落在左右丞相身上，遂朗声说道：“二位丞相，此事就有你们二位与国尉大人一起亲自督办，不知二位爱卿意下如何？”二世扶苏似笑非笑地问道。
“微臣谨遵皇命！”二位丞相与国尉大人纷纷点头示意，这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不过，二世扶苏接下来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道：“单于呀单于，朕知道你没有胆量与朕决战，因此才弄些小动作，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你从一开始就想着如何避让我大秦兵威，还时不时地给我大秦送来这么多的奴隶，那朕也该投桃报李了，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哈哈。”
文武百官们见端坐高位穆穆威严的二世皇帝突然失声大笑起来，不禁惊诧莫名，彼此面面相觑，即使好奇也不敢以下犯上地随意质问，于是只好不约而同地纷纷围到左右丞相与国尉大人身边，想探探口风。不料，二世扶苏笑罢之后，摆手挥袖道：“不就是想尽可能多地交换过冬物资么？好，朕就随了你单于的心愿。传朕诏令，在巴蜀、云梦、吴越三地以市场价大量收购粮食、酒米、锦缎、布帛、丝绸、茶叶等草原牧民喜爱之物，然后通过船舶与驰道快速运往北疆边地互市大量抛售，尽可能多的换取奴隶，以麻痹匈奴人，至于食盐、铜铁、废旧兵器就不要再卖给胡商了。待来年气温转暖，准备妥当之后，朕便发兵北上，全线出击，攻打匈奴。马上把这条消息传出去，让匈奴人紧张一下，这样窝冻起来才有干劲嘛，嘎嘎。”
话音一落，大殿之中再次轰鸣，不过在廷尉大人的弹压下，很快就安静下来了。一众文武百官们各个竖起了大拇指，皆面露狂喜之色，只等待着端坐高位的二世皇帝继续训话罢了。当然了，也有少数大臣心中满是疑惑地纷纷出列，皆高举圭臬，躬身施礼道：“皇上容禀，微臣窃以为如此轻易地把消息散播出去让阴山胡人知道了并非好事，微臣恳请皇上三思呀。”
“爱卿所言，亦是有理。不过，朕以为匈奴已无战心，不足为患就不必对它赶尽杀绝了。”二世扶苏似笑非笑道：“现在朕资粮与敌，其实是为了逼迫匈奴在来年西迁之时还能保持强大实力，对西方诸国具有压倒性优势。只有如此，待我大秦夺取大漠草原同时兼并西域之后，西方那些被匈奴所欺凌之众多遥远国度定会派遣使者过来向我大秦求援，我便师出有名了。不知众位爱卿以为然否？”二世扶苏话音一落，目光如炬，扫视众人，意有所指地笑问道。
“皇上圣明！大秦万年！皇上万年！”一众文武百官们听过后皆喜上眉梢，遂齐声道贺。
“朕有预感，若此次能把大漠草原彻底平定，并把匈奴彻底解决，则父皇定会龙颜大悦，从天而降论功行赏并给予诸卿传法赐福者亦犹未可知也，这就要看诸卿是否兢兢业业，为国操劳，得立功勋之多寡而定了。话已至此，诸位都散去吧。散朝。”二世扶苏话音一落，猛然起身，在左右皇后、公子公主的随侍下转身便走，大步离去，徒自留下一众文武百官们在大殿之上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直到二世皇帝的御用轺车辚辚之声渐行渐远，那殿中嗡嗡之声才逐渐散去。不过，一众文武百官们一想到建功立业后会得到始皇的“特殊赏赐”时，无不是立马兴奋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跑回去加班公干，争取在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时表现得更抢眼，如此才会引起始皇陛下的注意，顺便为自己赢得提升修为境界和掌控新法术的机会了。
在二世扶苏的命令发布后，不到旬日就像风一样地传遍天下。天下商贾闻讯后觉得商机难寻且大有赚头，于是纷纷拿出平时囤积居奇的货物到集市上抛售兑现，好趁机大赚一笔钱。然而，远道而来的行商毕竟人数不多且总的购买力有限，而国府钱财堆积如山却掌控着各处物资调拨之权利，顶多就是以市场价来大量收购这些倾销货物而已，结果这场“大买卖”只是雷声大而雨点小，并没有给那些囤积居奇的商贩们带来多少利润，顶多就是盘活资金，转移投资渠道而已，比如加入到长途运输队伍中去，或许可以从官府手中分到一杯羹。于是，那运输行业迅速兴旺起来，仅仅不到两年时间就达到了前面五年的水准，至此以后，大秦天下路路畅通，财货迅速增长，百姓安居乐业，各地互通有无，百业欣欣向荣，终于开创盛世。
不过，华夏历史发展到秦朝时，冬季还没有“过年”一说，只有到了汉朝汉武皇帝打败匈奴之后，借“五星出东方利中国”之机进行庆祝“漠北决战”之大胜，遂才有举国欢腾，燃烧爆竹，驱逐邪晦，杀猪宰羊，酒肉欢庆之说。再加上汉朝军服为红色，代表了鲜艳与朝气，寄托了百姓们追求胜利之喜悦，故而那汉军袍服上的红色便成了“中国红”的象征。此时汉军凯旋并庆祝大胜仗的时机正好在冬季，而过了冬至后的下一个节气便是春分，需要当朝皇帝亲自率领文武百官们一起到田间地头，象征性地扶犁翻地开始播种了，以此来表明国家最高层对农业的重视程度，毕竟国以民为本但民以食为天。与草原游牧民族习惯了在大雪纷飞的大冷天里“窝冻”一样，夏、商、周、秦的百姓们在冬季里也以“窝冻”为主，也就是趁着秋季将收获的粮食储存好，牲畜的草料储备好，除商贩、游侠、学子和军队外，尽量减少外出，一家人关起门来过日子。当然了，若百姓手里有钱或多余的生活物资时，也经常到附近的集市做些买卖交易，以免在漫长冬季里坐吃山空，还能看到外域商品，何乐而不为？
这些都是后话，且看北疆情况。自从匈奴人北伐和西征之后，那些被打败的游牧部落无论是平常牧民亦或达官贵人，皆被烧杀掳掠一空。除坚决反抗被杀的之外，因投降而侥幸存活下来的几乎都被贬为奴隶，且大多数被卖去了南朝秦国，尤其是那些老弱病残孕和怀抱婴幼儿的女奴，因为在窝冬之际，匈奴人不想浪费粮食，只想换取更多的生活必需品，从而保证来年春夏之际的茏城大会之后还能保持战斗实力，以便随水草而迁徙，顺便侵夺周边部族。
“报禀报大单于，南边传来线报。”一位个头高大的侍卫千夫长面露喜色地撩开大帐帘子，躬身快步而入，来到近前，单膝跪地，左手捂胸，俯首托举道：“大单于，有线报。”
单于原本斜靠在黄金宝座上打盹，被这突兀其来的叫喊声惊醒之后正要发怒，却听到“南边线报”，于是条件反射地一蹦而起，飞快的从侍卫千夫长手上夺下来一张羊皮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奇怪符号，竟然与南朝秦国“黑冰台”密兵所截获并出现在朝堂上的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借用记录大流波斯语的契形文字来拼写的匈奴语，只不过内中记录的信息完全不同而已。当然了，这种契形文字不仅可以用来拼写波斯语，还能拼写并记录乌孙语、大宛语、楼兰语、呼揭语、月氏语等所有塞种杂胡语言，甚至连不属于印欧语系伊朗语族大流波斯语支的匈奴语也能成功地拼写并完成记录，毕竟那时候的匈奴语很简单，而非变得如同后世那种复杂的阿勒泰语系突厥语族匈牙利语支。因此，匈奴单于一把抓住那羊皮卷猛地展开一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