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大秦匈奴传21

秦二世六年五月初五，匈奴大会于茏城，秦朝欲趁机发兵大举伐之。匈奴闻讯远遁西去。

话说匈奴左贤王部一得知秦军远道来攻且敌人十万大军距离己方营地已经不到三百里地时，所有匈奴士兵就像疯魔了一样拼命地执行着左贤王的命令，将丁壮奴隶、毡帐、车架和马、牛、驼等大型牲畜第一时间全部送走，同时还将所有羊群就地宰杀破皮割肉并架起篝火当场烧烤制成肉干以备军粮。虽说此时已经夜幕降临不宜晚上行军以免遭遇狼群，但若等到第二天的天明再出发就有可能会被秦军骑兵追上，到时候再想逃脱就已经来不及了。因此，东部大漠草原上数十百万匈奴人在担惊受怕之中“享受”了这篝火晚宴，无论是普通牧民还是丁壮奴隶，左贤王已经下令让所有人都饱餐一顿烤全羊，并且务必在午夜来临之前将没有吃完的烤羊肉全部打包，目的是让远道而来的秦军一无所获。除此之外，左贤王还下令，无论是普通牧民还是病弱奴隶，只要不能骑马跟上大军远程迁徙者，一律留下，故意将包袱丢给秦军，以便耗费秦军本就不多的“军粮”，反正这些老弱病残孕和怀抱婴幼儿的普通牧民和卑贱奴隶跟着大军迁徙只会耗费本就不多的肉干，搞不好还会拖慢整支军队的行进速度。

普通牧民们哭爹喊娘地想要阻止自己的“子弟兵”胡乱屠杀自己的羊群和抢夺自己的羊羔子，但是迎接他们的只有皮鞭狠狠地抽在脸上，一脚踹翻在地而已。若是有的牧民执意要死要活地反抗左贤王的命令，等待他们的便是被自己的“子弟兵”们当场乱刀砍死扔去喂狗。

就这样，在午夜来临之际，原本人声鼎沸的匈奴左贤王营地再也看不见一顶帐篷，只有数以万计被抛弃的老弱病残孕和怀抱婴幼儿的无产牧民和无用奴隶，与他们同在的是遍布草原的修罗屠场和篝火灰烬。这时候，原本洒落在大漠草原上的银白色月光被羊群残骸和遍地血水染成红色，使得天上的月亮也渐渐地映成了血色。那血色红得吓人，煞气十足却异常妖艳，在阵阵寒风吹动下，将营地上的血气带到了四面八方。于是，在可怜的牧民和悲惨的奴隶的耳边渐渐传来了阵阵狼嚎之声“嗷呜嗷呜”。这不是孤狼啸月，而是狼群来了。营地方圆数百上千里范围内，只要有一只孤狼嗅到一丝血腥之气会变得狂躁起来，更何况那可是数百上千万的羊群被同时屠杀，尸骨残骸洒满了营地，其血腥之浓烈岂是言语能形容？因此，那妖艳的煞月和着血腥的寒风终于把不计其数的狼群引了过来。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夜间出没的食腐动物，比如野狈、鬣狗、豹子、秃鹫等，甚至连一些蛇虫鼠蚁都来凑热闹，想分一杯羹。这时候，狼群和鬣狗似乎忘了去袭击那些活人，而只顾着抢夺食物罢了。

在牧民和奴隶的哭泣声中，妖异的煞月逐渐西沉，天上的繁星也渐渐稀疏，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突然远方的大地上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大响声，仿佛山崩地裂，给人的感觉便是地动山摇。那些牧民和奴隶原本还在担心那些狼群和鬣狗会因为争抢食物而发狂地跑过来袭击自己，没想到却被那远方隆隆巨响声吓得一哄而散，转眼不见了踪影。等到那轰隆隆的响声越来靠近时，牧民们终于凭借自己多年放牧的经验判断出来此乃行进中的大队骑兵所引发的大地共振效应。按理来说，左贤王部已经在几个时辰前就策马狂奔逃离了营地，此时到来的会是哪支军队呢？不仅是牧民们觉得好奇，就是那些奴隶们也是惊异不定，深怕自己的命运回因为这一波骑兵部队的到来而变得更加糟糕，直到黎明前的第一缕曙光出现才明悟。

“反抗者死！投降不杀！反抗者死！投降不杀！”随着这一句句华夏语的警告声不断出现，那轰隆隆的马蹄声很快从四面八方传来并将原本匈奴左贤王的营地给围了起来。其实，左贤王的营地何止方圆百里？若是加上牧民们的羊圈和小块牧场，那就不只方圆千里了。不过，经过左贤王下令这一折腾之后，这营地反而急剧缩小，等到秦军赶到之时，便剩下方圆数十里地了，再加上之前这些活人惧怕被狼群和其它野兽袭击就不得不相互聚拢，于是活动空间进一步缩减，便被黎明时分恰好赶到的秦军先头部队包围了，也因此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不要杀我！这就投降！不要杀我！我要投降！”无论是匈奴弃民还是低贱奴隶，面对数以万计杀气腾腾的秦军骑兵的包围，丝毫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因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反抗都是毫无意义的死路一条。如果能够活命，牧民们也不介意降低身份去给秦军做奴隶。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他们已经是秦军的俘虏了，按照秦法规定，他们现在就是秦国官府的奴隶，只不过秦国是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的封建制国家，奴隶属于官府财产，故美其名曰“官奴”。当然了，秦法里规定官奴必须依法为官府服徭役和各种苦役，官府保证其最基本的生活要求，期满三年者释放为平民，重新编民入户，发放照身贴，为“新国人”。

“说！这到底为何？”秦军先头部队的一名骑兵校尉在一众护卫的用户下，策马向前，来到近前，猛地拔出阔身长剑，就着黎明曙光映出丝丝寒意，指着那些都跪在地上俯首大喊投降的匈奴人，再次大声喝问道：“快说！这到底为何？若是不说，就一个不留，统统杀掉！”

“大人饶命，小的说，这就说！”这些匈奴弃民和无用奴隶在面对死亡威胁时，不得不一股脑儿地将事情的整个经过合盘托出，并且还将左贤王部闻风而逃的熊样形容得淋漓尽致，目的就是想博得秦军的好感，不要屠杀自己割去首级去计算军功，好让自己能继续活命。

“嗯，看来即便如此，也要先押下去，全都带走吧！”秦军校尉命令手下士兵将最先遇到的这一波牧民和奴隶纷纷押往营地外围集合，待前锋将军项羽率领大队人马赶到时再逐一上报给随行而来的主帅即征东大将军虞子期。自己只管继续探路即可，出了事还有上面顶着。

“报禀报主帅大将军和前锋项将军，前方发现匈奴营地，情况异常……”一名秦军斥候校尉率领一队骑兵疾速赶来，并且还随手从马背上扔下几个投降了的匈奴牧民和奴隶，接着飞身下马，单膝跪地，拱手抱拳道：“末将率领先锋斥候营最先抵达匈奴左贤王营地时，发现整个营地一片狼藉，除了满地的血水、牲畜残骸和野兽粪便之外，就剩下这些匈奴的老弱病残孕和怀抱婴幼儿的女人了，甚至连一顶毡帐都没有看见，于是末将就将一些匈奴俘虏抓来问话，才得知那左贤王昨晚连夜率军西逃，此时估计已在数百里开外了。敢问主帅、将军此事将如何处置？这些匈奴俘虏人数太多了，是否全部杀掉？亦或是……”斥候校尉问道。

“休得胡说！”主帅虞子期大声呵斥道：“匈奴贵族们可以不仁，但我大秦决不能不义。”话音一落，扫视众人道：“既然匈奴人畏惧我大秦兵威不战而逃，还想利用我大秦善待战俘之法来拖住我军行进之速度，那我就随你左贤王之好意，把此俘虏全部接收即可。嗯，哈哈。”

“大将军，不可呀！”前将军项羽以及一众副将们纷纷拱手抱拳行礼道：“匈奴人此举乃有意阻挠我军快速追击，以便其能顺利逃脱。若我军为了安置这些俘虏而分兵过甚，即便是能追上敌人亦不可对其形成压倒性优势并聚而歼之。还望大将军三思呀。”众将领纷纷劝阻。

“有何不可？须知，此乃战场变化使然，本将军自有主张。”主将虞子期扫视众人后，接着朗声说道：“记住，战争只不过是实现政治目的之一种手段罢了，况且太上皇陛下当初制定攻伐匈奴之战略时仅强调占领大漠草原上和抢夺胡人口众，并未强调对匈奴赶尽杀绝。而此战过后，匈奴主力必定远遁西去，正好印证了太上皇陛下那句话：跑得了阴山胡人，跑不了大漠草原。诸位不必多说，速传本将命令，全军搜查活的奴隶，集中起来押回东胡。”

“末将遵令！”一众副将们得令后纷纷率领自己手下骑兵四散而去，将原来左贤王营地所在的方圆数百上千里反复横扫，仔细搜查过后，发现竟然有不少奴隶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试图趁乱逃跑。不过，有倒霉的不小心撞上狼群后被活活撕咬吞噬得尸骨无存，但也有不少奴隶和牧民在黎明之前幸运地避开了狼群和鬣狗的围捕，却最终没能逃脱命运的安排，最后还是被秦军骑兵追上并成功抓捕，全都做了秦军的俘虏。就这样，这左贤王部营地上所有还活着的匈奴弃民和无用奴隶全部被秦军骑兵找到，逐一统计完毕后，数字竟有十三万之众！

一众秦军将领听着各自手下将校们的汇报的数字后，不禁眉头紧皱，最后还是不得不如实将数字毫无隐瞒地上报给主将虞子期，希望主将能够省时夺势，最好能立马追击匈左贤王所部。

只见主将虞子期听罢后扫视众人，哈哈大笑道：“稍安勿躁，仗还有得打。众将士听令，就地修整两个时辰，将所有俘虏归拢组队，由轻、重骑兵各两校人马负责押送。各位将军一起抽签来决定由谁的部下领兵押送这些俘虏回归东胡故地，以充实前些年东胡战乱所损失的口众。不知各位将军意下如何？”话音一落，似笑非笑扫视众人，见众将面露难色叹息不已。

“启禀大将军，押送这些老弱病残孕何必需要四校骑兵？浪费啦！末将以为，两校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