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大秦匈奴传29

盛夏时节的某个凌晨，大漠草原上夜风徐徐，似有微凉，蛰伏起来很舒服，就连昆虫也忘记了鸣唱。然而，由于南朝秦国的步步紧逼，迫使匈奴西部右贤王驻地一再北撤，不知不觉就迁移到了西域东部天山北麓的伊吾卢新疆哈密。原本在大漠草原上有多处水草丰茂之地不下于伊吾卢，比如河套之地、阴山草原刺勒川、长城沿线、北海沿岸、漠南草原等，至于漠北草原与东胡之地常年干冷，实乃苦寒无水草之处，非游牧民族之所爱，在此就不提了。比较而言，西域乃内陆，地形复杂，东接河西走廊，北有金薇山阿勒泰山脉，西跨葱岭帕米尔高原，南抵发羌雪山青藏高原昆仑山脉，而其内部还有东西走向数千里之天山山脉，故而降水极少，除了雪山之下有部分绿洲可以种植瓜果、苜蓿和小麦之外，其余所在不是戈壁荒漠便是黄沙遍地。因此，西域城郭诸国皆建立在绿洲之上，可谓星罗棋布，大者方圆千余里且盛兵十余万，比如楼兰、乌孙、呼揭、大宛、车师等中者地方数百里，盛兵万余人，比如疏勒、于阗、龟兹、姑师、小月氏等小者方圆百余里，盛兵千余人，比如且末、精绝、小宛等。此外，大月氏原本游牧在西域东面之河西走廊、河湟之地和河套草原，占地数千近万里，乃西方强国，但由于自战国后期以来多次与日益强大的匈奴死磕，偶尔与秦国在陇西发生冲突而遭到损失，因此待秦统原之后，月氏人的势力范围已经大为减缩，在接下来与匈奴的冲突中遭到惨败，不得不退居西域，却又遭到了同为塞种杂胡的乌孙、楼兰等联合排挤与攻击，最后不得不沿着天山南路向西逃串，翻过雪山、戈壁并历尽千辛万苦后翻越葱岭，来到了印度北部兴都库什山区阿富汗地区斯基泰塞种人之地，并成功地驱逐了当地塞种牧民，驱使着这些塞种牧民一起攻打南部希腊人建立的大夏王国巴克特里亚，并最终成功地占领了大夏，建立了贵霜国，终结了古代欧洲殖民者在中亚的势力。不过，当时仍有部分月氏人被匈奴降服后成了匈奴别部卢水胡，剩下的老弱病残孕和怀抱婴幼儿的女人无法随着大军向西迁移，不得不留在河湟之地至西域南部的发羌、且末一带与羌族杂居后逐渐融合，再也没有重建自己的国家。此后月氏人在中国西部的影响力逐渐减弱。此乃题外话。此时，右贤王早已畏秦北遁入金薇山新疆阿勒泰与单于汇合，原本的驻地已被后续赶到的大王子所部占据，却阴差阳错地把秦军对自己的攻击转移给了伊灭达。

伊吾卢位于西域东端，乃丝绸之路之必经之处，东接秦国酒泉郡，北接呼揭驻地，西邻姑师小国和蒲类海，南与楼兰等西域诸国相隔于天山，是匈奴失去河套之后右贤王部的长期驻地。右贤王部原本受匈奴单于之命专门负责监视驻扎在河西走廊与河套地区的秦朝驻军，以待在必要时对远道来攻的秦军进行牵制，奈何如今秦国势大，生生把右贤王部给吓跑了，于是在撤离之前，右贤王特地命人留下部分帐篷、牛羊以供远道而来的匈奴大王子所部享用。

“大王子，大王子，快醒醒，天亮了，该出发了。”左、右大都尉以及一众匈奴权贵在陪着郁闷的匈奴大王子伊灭达通宵达旦地暴食狂饮之后，见其烂醉如泥了只好各回各帐，原本说好第二天一早便率军北撤，但等一众匈奴权贵们赶来大帐内报到时，却见大王子依旧裹着毛毯斜靠在黄金宝座上呼呼大睡，终于忍不住上前轻轻推了推肩膀道：“大王子，快醒来！”

“嗯，别吵！让本太子再睡一会儿，再睡一会儿。”大王子伊灭达睡得正香，梦中美事垂涎三尺，加上连日来的风餐露宿和奔波劳苦在昼夜狂欢后才得以一并缓和，哪里那么容易醒来？因此，无论左、右大都尉如何摇晃都没有用，于是心里一横，扯起嗓子大吼道：“秦军打来了！快点逃命呀！”却没想到话音一落，那酣睡正浓的匈奴大王子竟毫无征兆地从黄金宝座上一个激灵便弹跳起来，一脸茫然四顾地大吼道：“杀呀！给我冲锋！杀死秦狗有赏！”

“大，大大，大王子，您醒了？没事吧？”左、右大都尉面面相觑，随即转脸瞅着黄金宝左前手忙脚乱高呼不断的大王子伊灭达，面带微笑道：“大王子，天亮了，大军该出发了。”

“嗯，出发？哦，这……呵呵，好吧，出发！”原本梦醒之后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匈奴大王子伊灭达突然发现自己眼前多了左右大都尉和一众万夫长时，便感觉方才自己举止反常似有不妥，却不禁觉得尴尬起来，但为了维护自己颜面，不得不立即放开气势，横眉怒目地扫视众人，随即噌的一把拔出腰间的弯刀，虚空力劈，大声吼道：“传本太子令，大军即刻出发，径直北上金薇山，尽快与父王汇合，不得有误，违令者斩！”话音一落，扫视众人道。

“属下谨遵大王子之令！”左右大都尉与一众万夫长皆左手捂胸，俯首施礼之后，纷纷退出大帐，各回各部，召集下属的千夫长、百夫长等继续传令，争取时间尽快撤退到金薇山。

就在匈奴营地一片繁忙地准备着大撤退时，原本有序进行的各种活动突然被一声警报打乱了。只听见远处一队斥候骑兵飞驰而来直奔营盘，人还未到辕门外便扯起嗓子大喊道：“报秦军来袭！”话音一落，顿时哗然四起，瞬间淹没，未等斥候入营，那消息已不胫而走。

“什么？秦军来袭？那么快？到哪了？”匈奴大王子伊灭达忽闻帐外喧哗，侧耳一听，竟是敌情，心中惶恐，遂一跃而起，欲窜出帐外一探究竟，却不料正与左大都尉撞个满怀！

“啊，哎哟！大王子。不好了，不好了，秦军来袭，已经到了五十里外了！”左大都尉惊慌失措地刚把话说完，却见右大都尉也跟着一撩帘子闯进大帐，面露惊恐地看着面前二人。

“情况如何？快说！”大王子伊灭达气急败坏地瞪了一眼右大都尉，愤然大吼道：“传令聚兵，速速迎敌！”话音未落，匈奴大王子伊灭达便猛地推开左、右大都尉二人，直奔帐外。

“大王子，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右大都尉显然比左大都尉更加着急，因为二者虽然都是“大都尉”，但匈奴尚左，以左为尊，致使右大都尉在左大都尉面前总感觉低人一等，因此才会时不时地生出想要邀功受宠之心，只可惜使得不是时候，况且主人也不乐意。

“哦，是么？呵呵，又要逃亡了，诶……还愣着干什么？不快去传令！难道要本太子亲自去么？”大王子伊灭达先是脸上尽显无奈，接着转过脸来怒吼道：“传令，全军全速北撤！”

“是，属下遵命！”话音一落，左、右大都尉二人面面相觑，如蒙大赦，遂俯首施礼后一起退出大帐，刚转过身来便发现一众万骑长已经策马而至，随即向其挥手道：“尔等听令，点齐兵马，立即北撤，不得有误！”话音一落，相视一眼，相互摇头叹息，最后各回各部了。

等到匈奴人作出反应并刚撤离营地时，秦朝大军已经来到匈奴营地之外不足三十里了，并且已经做好了全面进攻的准备。然而，就在秦军准备发起进攻之时，一名校尉远远地带着一队黑衣秦骑策马狂奔，来到近前抱拳施礼道：“报禀报大将军，匈奴大王子等权贵已仓皇率军北逃，余下之众牧民、奴隶、牲畜等仍在营地中。敢问将军是否立即发动全面进攻？”

“哦，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主将韩信骑在高头大马上，扫视众人，朗声道：“传我将令，全速出击，围而不攻，降服匈奴，不得有误，违令者斩！”话音一落，打马前驱，径直而去。

“大将军，这……这能行么？”众多将领当中有性格急躁者忍不住问道：“就这样让匈奴人逃走了？大将军，这……末将以为，既然匈奴军队逃走了，那就拿匈奴牧民顶数也不迟。”

“糊涂！尔等可知我等为何而战？”主将韩信根本就不理睬那些性格急躁的武将所说，而是接着发号施令道：“传令，骑兵部队立即围剿匈奴逃兵！所有车兵、步兵立即合围敌营！”

“诺！”斥候校尉得令，行过军礼后立马带着手下兵士策马狂奔前去传令。约么一个时辰后，原本占地方圆百余里的匈奴营地很快就被秦军大部队团团包围。只见秦军三十万人马当中有三千辆刀轮战车首当其冲，外围更有数以千计各种小型重甲武卒步兵方阵徐徐推进。

此时，秦军的进攻方式分为四个梯次：刀轮战车携带多弓连弩首当其冲，接下来便是手持长刀、大斧和巨锤的重甲武卒方阵步兵紧随其后，再接下来便是由两丈三叉长戟兵、强弓硬弩手与阔身长剑铁盾兵一起复合组成的重甲武卒步兵方阵缓缓向前推进，最后便是由数量最多的一丈三叉长戟手重甲武卒步兵方阵负责包围。秦军步兵建制五人一伍置伍长，二伍一什设什长，五什为屯设屯长，二屯为佰设佰将，五佰为住置住将，二住为仟有仟人。仟人相当于匈奴的千夫长，在军中已经属于中级军官了。秦朝骑兵建制类似步兵，但由于数量和作用有限，故在长期战争中地位不显，不可与步兵方阵同日而语，在此不做描述。见数以千万计一丈三叉长戟手组成的重甲武卒步兵方阵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秦军众将眉开眼笑。

“报禀报大将军，匈奴营地有变，那些被匈奴军队遗弃之十余万牧民与数万奴隶知道自己已经被我军包围后无路可逃，现已纷纷逃离营地并跑到外面跪地乞降，不知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