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安北都护府再续

“报禀报大单于，据探马来报：各部兵马已按照大单于的部署开赴各处豁口，敢问干产于还有什么指示？”一名侍卫千夫长一撩开大帐幕帘后便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左手抚胸，俯首施礼道：“小的不知该不该说，据斥候来报：各部大人及所部将领多不愿一逃再逃……”

“哼，愚蠢！疯了么？打又打不过，逃又不想逃，难道祖先的威名还没被这帮兔崽子丢尽么？”单于愤怒地咆哮道：“不逃就是等死！传本单于令，一切按计划行事，有违令者斩！”

“谨遵大单于之命！”侍卫千夫长得令后俯首施礼，退出帐外后立马让亲兵赶去传令，不出两日，原本正慢慢吞吞赶路的匈奴各部在接到单于的催促令后，赶紧加快脚步，终于赶在限定日期前抵达了各自负责的山麓豁口。只可惜游牧民族不事农耕，去哪里有耒耜、锄头、铁锹等翻土农具，更何况是开山凿石所必需的钢钎、凿子和巨锤？因此，哪怕是堵塞最小一处数丈宽豁口的通道，对于匈奴人来说也如同登天一般难受，再加上豁口所在两侧山崖要不相距较远，要么近处皆是悬崖峭壁无从攀登，即便是看到几棵稀疏胡杨、怪异柳木矗立道旁也没法砍断收集来为我所用，因为那干枯得半死不活的树干坚韧十足，远非匈奴人的青铜弯刀所能斩断。就这样，匈奴人妄图堵塞豁口的举动难以凑效，但并不代表匈奴人就一无是处，终究还是有人想到了用大量的牲畜皮革通过填充沙土以为基石来堵塞小型的豁口通道，竟然真的可行，而且远比开山凿石来得高效快捷，只不过会消耗大量皮革，让牧民们见了之后不由更加心疼罢了。然而，此法对于大型豁口来说就不起作用了，因为那需要天文数字才行啊！

就这样，匈奴人向北迁徙和堵塞豁口的进程骤然加快，等到二世扶苏君臣几人所化出的数十百千分身们将整个金薇山脉延绵数千里的地形全部探查完毕时，已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此时，秦军大帐中众将按照等级秩序纷纷入座，二世皇帝仍旧端坐高位，冠带衮服，威严穆穆地扫视众人，轻启尊口道：“诸位爱卿，经过这几日实地探查，朕与三路主将收获颇丰，对胡人之动向了如指掌。那阴山胡人妄图将所有连通山麓南北之豁口堵塞以阻止我大军前进，却不自量力，结果除少数几条最窄之处被用革囊填土堆成矮小壁垒外，其余豁口依旧畅通无阻，正好利于我大秦锐士列阵通过，哈哈。至于小豁口，派些兵拆除，把革囊回收了。”

众将听罢后，也跟着一阵哈哈大笑起来，但笑过之后，觉得似乎还有下文，于是便相互之间打趣道：“这下可好了，终于有事可做了……老子要亲率大军狠杀他个人仰马翻，干死他娘的匈奴狗！”待众将兴奋过后，才纷纷转过脸来仰视着端坐高位的二世扶苏，径直起身，拱手抱拳道：“启禀皇上，微臣愿率领部下直捣黄龙，摧毁单于王庭，杀他个片甲不留！启禀皇上，微臣愿……”一众副将们此时正在兴头上，哪里还顾得了各自所部主将们那疑惑眼神，为争取更多军功爵禄，纷纷站起身来向端坐高位的皇帝老子请命，哪怕能去收革囊也好。

“很好，士气可嘉，此战必胜！”二世扶苏见状哈哈大笑：“众将听令，各归各部，听由三位主帅统一指挥，不可盲目争功以免打乱计划，否则按军法从事！”话音一落，瞬间消失，不知所踪。其实，这早就安排好了，若由二世扶苏来亲自下达进攻命令，反倒显得越俎代庖。

此时此刻，三位主将行过军礼后纷纷点头示意，随即将早已准备好的进军方案拿出来，先派遣少许人马去清理小豁口回收革囊，再按匈奴人的兵力分布而相对应地将己方数十万大军分成二十个大小战阵，各个皆是由刀轮战车开路，俱装武卒方阵跟进，最后才是骑兵方阵。如此一来，既能将因地形不利进军所遇之突发危险降到最低，又能将己方军队战力有针对性地显著提升，因为刀轮战车上面载有多弓连弩，俱装重甲武卒方阵最不怕的就是在狭窄地形作战，即便是匈奴人早有预谋地依托狭窄地形用火牛阵突袭秦军方阵也不一定会凑效。至于骑兵方阵，较之于步兵方阵，虽说其速度快且冲击力强，但由于场地有限且阵型摆不开，使得战马无法长距离奔腾提速，故而并不适合山谷、豁口等狭窄地形作战，只能作为替补断后。

事情安排好之后，六十万秦军便分成大小二十支同时向北方进发，计划十日之内赶到指定地点，并争取在匈奴人撤退前追上并歼灭之。此次进军的部署与以往不同，乃各部打乱之后重新编排，但每一支部队都同时有三位主将与二世扶苏的一具分身在场，以利于统筹兼顾，灵活调度。同时，原本各部副将等将领们则统一被安排到一起，并率领各自亲兵正对其中最大的豁口而去，因为豁口越大则在起另一端必然隐藏更多的敌人，若能聚而歼之则功莫大焉！

“报禀报大单于！大事不好了，秦军打来了！”一个侍卫千夫长神色慌张地一撩开大帐幕帘就疾步向前单膝跪地，俯首施礼道：“据探马来报，秦国六十万大军分成二十支部队分别对准我大匈国还没有来得及堵塞的豁口杀奔而来，形势不妙，还请大单于下令迎敌。”

“哼，慌什么？传本单于令，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单于话音一落，便转过头来扫视帐内众人道：“诸位想必已经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做了。本单于正想检验一下新式战法，这不，那可恶的强敌就主动迎上来让本单于试刀了，这正和我心意！你们说，敌人是可恨还是可爱呀？哈哈，火牛阵伺候，奴隶兵压阵！本单于倒要看那刀枪不入的秦狗是如何惨败，哼！嘎。”

“大单于高明！臣等谨遵大单于之命！”众匈奴权贵们派驻单于王庭的各信使闻讯惊喜，纷纷俯首道贺施礼，并异口同声地郑重承诺道：“臣等即刻传讯本部大人，请大单于指教。”

此时，秦军最大的一支部队约五万人马已经沿着金薇山最大一处豁口由南而北地向前推进了两天。一开始只觉得那根本不像豁口，反倒像是两山之间的一处大型谷地，因为两边距离甚远，光是最窄处都不下十余里，至于最宽处又何止上百里？秦军为了出其不意就日夜兼程，在呼啸的北风阻碍下，在夜幕降临时刚好穿过了豁口的最窄处，借着点点星光和皓月余晖见得前方仍旧是一片戈壁滩挡道，四下打量还能偶见一些嶙峋怪石、低矮灌木、稀疏胡杨、怪柳等迎风摇曳，虽不说阴森恐怖和树影婆娑，但却引来不少夜行动物，尤其是蜥蜴、毒蛇等似躲非躲地会从旁经过，虽咬不破将士之铁靴、铠甲，但对秦军战马造成了相当威胁，因战马身上及两侧虽披有马甲能防御刀枪剑戟和弓箭，但马腿上却未能另加防护，故显得脆弱。此外，与大漠草原相比，戈壁滩中虽无狼群、鬣狗跟踪，但有毒虫、蝎、蚁却令人防不胜防。

“传令，原地扎营，全军休整！”此时，一声将令从二世扶苏口里喊出，帅帐就地立起，士卒按照平时操练方阵令行禁止地就地驻扎，骑兵在内而步兵在外，位于圆圈最外层乃刀轮战车、强弓硬弩手、长戟手与阔身长剑铁盾兵。此乃行军途中无地形依托时紧急应变之策，既可预防敌人偷袭，避免造成混乱局面，又可将众多战马保护起来以备随时反击。此外，那帐篷、军粮、饮水、金创药等物资则可由随行军马背上包裹中取出直接使用，既让军士省去生火之烦，又可轮流休息打坐恢复体力。此时，中军大帐里众将按品秩分坐两厢，二世扶苏端坐高位，虽无甲胄在身，但冠带龙袍，穆穆威严地扫视众人时，那如火炬一般的目光仍会压得众人抬不起头来。这不仅是气势上的威压，而且还有修为境界上的压制，让人自惭形秽。

“诸位爱卿，不必惊慌，虽此地不利于我大军排兵布阵，但一切仍在朕的掌控之中。”二世扶苏扫视众人道：“匈奴营地就在豁口北段，离此不过二百里，若我军一鼓作气穷追不舍，则天亮之前或可抵达其王庭所在。不过，那老奸巨猾的腾格里可不是那血勇冒失的单于冒顿，因为若我军此时列阵追击则正中其下怀，虽不至于全军覆没，但损失惨重是免不了的。至于尔等心中为何会有此疑问，诸位不妨施展一下各自掌握的神通法术去敌营一探便知。”

众将听得面面相觑，唯有三位主将恍然大悟地纷纷拱手抱拳道：“多谢皇上提醒，臣等即刻前往敌营一探究竟。”话音一落，盘膝而坐，手掐法诀，口念咒语，顿时周身泛起一道金光，瞬间凭空消失不见，等到再次出现时已在百里之外豁口山崖下巨石之上。就着月华星辉，三人几乎同时睁开眼来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在“地煞七十二术”之“远目”和“谛听”的作用下，瞬间对方圆数十里的环境了如指掌，但仍未见到匈奴大营，不禁摇头失笑，遂再次心念一动，运转玄功，金光一闪，身形消失，最后凭空出现时竟发现匈奴营地就在眼前，于是赶紧施展“隐身”或“土遁”，悄悄潜入敌营，游走于王庭大帐与各权贵大帐之间，并开启了“贯通”与“读心”，瞬间将匈奴大军核心机密完全掌控，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启禀大单于，老臣以为南朝人常自称其为华夏礼仪之邦，实则卑鄙无耻且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因此，老臣估计秦狗会选择夜袭我们，很可能会在黎明前动手。”左贤王道。

“嗯，左贤王言之有理。”单于见众人满脸惊惧道：“传本单于令，加强戒备，将计就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