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安北都护府补续
匈奴人已经先下手为强,等的就是趁着秦军发起进攻之时,好让这群被火烧了尾巴而发狂的疯牛蜂拥而去冲击敌营,以此来给敌军造成重大杀伤。这就是匈奴人早就准备好的战术,并且匈奴单于已传令给各部权贵“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是故,此豁口之匈奴驻军可没有跟敌人同归于尽之打算,毕竟能活着总比死了好,凭什么权贵们的命就是命,自己的命就不是命?因此,当奴隶兵发狠时,火牛阵已全面启动,万夫长们不得不下令全军火速北撤。
此乃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但秦军的前进步伐并没有被黑暗阻挡,反而在刀轮战车的隆隆之声下,迎着空中不断洒落下来的飞扬尘土突进,而前方远处一片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际,轰隆的踢踏声夹杂着高亢的牛叫声震得地动山摇,隐约可见无数的黑影横冲直撞,一缕缕血腥之气扑面而来,让久经沙场的秦军将士们感到血脉喷张,无不期盼着奋力一战,杀敌立功。
“连弩准备发射!”经过始皇的改制创新之后,车载多弓连弩等新式武器大量装备秦军,而此多弓连弩构造原理则来自始皇转世重生后的前世记忆,并创造性地利用了轴承驱动与连杆传力法,将每一辆刀轮战车的中间轴承与上面的弩机动力传导及自动装箭的箭匣通过精铁打造的连杆巧妙结合,再配有类似齿轮原理的精铁插销空洞和挂挡铁钩以控制动力传递。在战车快速行进或冲锋陷阵过程中,负责转向和瞄准的弓弩手一旦将插销从空洞中拔出,则集连杆与轴承于一体的动力齿轮会因重力作用而自动下坠并卡在战车中轴的固定位置上以获取弩机自动拉弓射箭之动力,再经过挂档铁钩的调制,则可根据作战类型选择不同大小和长度的箭矢发射出去,比如战车冲锋屠杀轻步兵或轻骑兵时可选择通用于手弩、骑弩等小型弩的两尺箭矢,若是在面对盾牌枪林阵或重装步骑兵时宜选用铁脊硬弓、臂张弩、蹶张弩的三尺大黄箭来连发,而以长矛为箭杆之大型多弓强弩只适合攻击城墙、箭塔、城门、城楼。因此,只要有人及时将装满弩箭和射完轮空的箭匣快速替换,则高速行进中的弩车便会在车轮轴承连续带动下自动填装弩箭并快速发射出去。由于多弓连弩系列,在设计之初,为防止发生意外,故采用最常见的五弓连弩为主,也有少部分尝试性地安装了七弓连弩。除三弓连弩劲道稍弱有少量装备之外,四弓连弩、六弓连弩和八弓连弩由于蓄力过猛难以掌控而被放弃,至于终极大型至强多弓连弩九弓连弩则暂时未能大量制造出来,因为蓄力太过强大,非铜铁铸造的弩机和弩臂不能胜任,即便用长矛做箭杆,其最大射程也不止八百步,若是换做铁背硬弓与三、五弓连弩皆可通用之三尺羽箭连发射击,则其射程最远可达一千五百步了!
转眼之间,那匈奴人驱使的火牛阵与秦军的刀轮战车阵之间距离已不足五百步,正好进入普通强弩的射程。于是,随着砰砰砰的弓弦之声不绝于耳,秦军战士们强忍着震耳欲聋的眩晕,习惯性地喊起了口号“风!风!风!大风!”此乃秦军箭阵发射时的口号,寓意为“强弩发射,借风之力,飞得更远,威力更强,毁天灭地,无物可挡!”与此同时,每辆刀轮战车上都有十名甲士,其中御手两名,弓弩手八名:两人控制弩挂挡与瞄准,两人负责向弩机上轮替装箭,剩下四人把守战车四角,分别负责用手弩或硬弓点杀成功靠近战车之敌。
尽管那数以万计的疯牛在尾巴着火的情况下没命地向前狂奔,但由于每头牛个体大小及耐力速度皆不相同,因此狂奔节奏难免脱节,于是便造成了中途碰撞和彼此顶撞。再加上每头牛的两只角上都绑有两把尺余长的青铜弯刀,最后火牛阵中造成自相残杀就在所难免了。
就这样,等到火牛阵冲进秦军的车载多弓连弩的射程范围内时,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弓弦破空呼啸之声响个不停,只见漫天剑雨如同飞蝗一般向前极速飞去,瞬间织成了一张张弩箭大网,兜头罩去,噗噗的入肉声和哞哞的牛叫声不绝于耳,转眼之间就有数十百千头狂奔而来的疯牛被射成了“刺猬”,血水汩汩而出,倒地之后来不及挣扎而起就被从后面涌上的牛群头顶脚踏,在万千弯刀和硕大牛蹄的攻击下,瞬间就被活活践踏成肉泥。这一幕震撼场面刚好发生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普通人即便视力再好也难得一见,但拜始皇所赐,秦军上下皆为练气士,即便修为最低之“练气一重天”的小兵也能将神识范围覆盖方圆十丈,即使眼不能视且耳不能听也毫不影响练气士对周围环境之判断,更何况还有扶苏分身、三位主将及各级将官,其修为水准多在练气中后期甚至筑基前期,如此一来则其神识覆盖范围就不止数十百丈了。因此,战场上那惊险一幕就等同于发生在自己眼前一样,等到少数冒着箭雨重伤未死的疯牛冲到近前时,又是一通强弓点杀,直到最后,万千疯牛中与刀轮战车正面相撞者几乎寥寥无几,况且战车由五马拉拽,皆批重甲,即便是车轮、车厢、车辕与横杠亦皆由精铁打造,更何况每个车轮的车毂上还镶嵌着一把六尺长刀,寒芒四射,锋利无比,借着战车高速前进之力,凡迎面撞来者,皆被横扫,一刀两断。结果便是那些疯牛群有来无回,瞬间被活活肢解,血肉抛洒一地,何止一个惨字了得?现场简直就是一个修罗屠场,令人作呕!
虽说秦军的刀轮战车阵配合多弓连弩可在火牛阵中快速推进且无往不利,但疯牛毕竟太多了且由彼此抵触而争相死于路上者,竟能以大量伤亡换来了路障,成功阻挡了战车阵前进,迫使秦军进攻一度受阻。不过,即便是战车不能前进,连弩不能发射,但车上甲士还能用单人使用的强弓硬弩来继续发射箭矢,点杀那些狂奔而来两眼血红且气喘如雷的奔牛,好掩护车后的重甲武卒们跃出阵地,用长刀、大斧、巨锤和长戟方阵招呼那些不知死活和半死不活的万千疯牛。不过,秦军此时虽如一台台杀戮机器不断地向前推进,奈何那些疯牛双角上皆绑有青铜弯刀,即便是重伤倒地不起者仍条件反射地在有人走到近前时摇头摆首,发出攻击,力道之大不亚于驰骋中的匈奴骑兵奋力砍杀,虽不能给秦军重甲武卒造成重大伤亡,但此时的青铜弯刀力大如钝器,劈砍在俱装板甲上不仅冒出串串火星且还留下道道痕迹,并在不同程度上造成了盔甲稍微变形,力道穿透重甲后使秦军武卒多受轻伤,故大大阻止了进攻步伐。
“报禀报皇上和诸位将军,疯牛实在太多,我军进攻受阻,不知如何是好?还请皇上和诸位将军……”一名斥候校尉策马来报,本想求援,但一想到平日里所向披靡的大秦锐士竟被一大群不知死活的疯牛挡住了去路,顿时面露羞愧,内心惶恐,深怕被军法处置,却不料二世扶苏闻言哈哈大笑道:“无妨无妨,按部就班即可。”话音一落,二世扶苏转过脸来微笑地扫视三位主将及一众副将,随即又道:“朕以分身术观之,凡大小豁口之战况基本如此,急也没用。不过,匈奴人留下了如此多肥牛以飨我军,若不照单全收,那就却之不恭,辜负人家的一番美意了,哈哈。传令,宰牛剥皮,制成肉干,以资军粮,继续北上击胡。”
就这样,各路秦军虽先后受阻,但情况大同小异,好在匈奴人不敢恋战甚至连夜奔逃,因此待秦军击杀牛群之后竟然没有抓到一个俘虏,却耗费了几个时辰的精力,真乃奇哉怪也!即便如此,也不能说没有一点收获,因为次日一早,在咸阳宫中大殿之上,二世扶苏端坐高位,一众群臣各按班稚而立,随着御前公子、公主一起高声唱和道:“朝会开始,群臣跪拜!”
“大秦万年!皇上万年!”三呼万岁后,一众文武百官们得令纷纷结束三跪九叩之礼,起身站好,手持朝笏,分立两厢,皆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之模样,唯恐皇帝老子点名问责了。
“众爱卿免礼,尔等辛苦了。”二世扶苏威严穆穆地扫视群臣,接着朗声道:“边关来报,我大秦军队在大漠草原上所向披靡,阴山胡人闻风丧胆,入西域之东,越过金薇山,仍被我大军追击数千里,而今追至大漠草原之西北角,再往北便是苦寒绝地。不知诸卿以为如何?”
一众文武百官们听罢后一片哗然,皆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不禁面面相觑,心理琢磨着皇这帝老子突然说出这些话是何意?不料,竟然有人应声回答道:“启禀皇上,老臣有本要奏。”
众人听得一愣,纷纷转过头来一看,原来是国丈淳于越,于是心中不免有种异样之感,因为正是皇帝老子仰慕其秉性耿直且深通儒学再加上身份特殊,故而封之为“御史大夫”,以便监察百官,堵朝廷疏漏。只见二世扶苏端坐高位,突然和蔼可亲地微笑道:“爱卿请讲。”
“回皇上话,老臣以为北伐当适可而止,否则会有穷兵黩武之嫌。”语不惊人死不休。只听大殿里一片哗然,尤其是端坐高位的皇帝老子脸色已然阴晴不定,却不料这不知察言观色的家伙仍旧大言不馋道:“圣人有云:冤家宜解不宜结,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匈奴败逃,不如网开一面,以威德服之,怀柔远人,方可久定大漠草原。”话音一落,似笑非笑道:“承蒙皇上不弃,老臣最后再进一言:老臣恳请皇上设置安北都护府管辖大漠南北之匈奴旧部,待稳定西域之后再设立安西都护府以利边地商贾。如此,则塞外尽归我大秦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