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跑出十余里外,转过一个山坡,蒋半仙“吁”了一声,将马车停了下来,黑山猫“二黑”从踏板上跳下,跑到车后,又叫了一声,在车后蹲着。蒋半仙下车,走到车后,火折子一幌,俯身一看,见车下梁上柳叶镖钉着只小小的香囊,他取下柳叶镖及香囊,返身走到王小二的马车后,将香囊用柳叶镖钉上。
王小二诧异道:“蒋半仙,你在干嘛?”
蒋半仙道:“我把香囊钉在你的车下。”
“香囊是干啥用的?”
“是六扇门子里的小伎俩,他们的狗,就可以嗅着香囊发出的气息来追踪我们。”
“那你干嘛钉在我们车下,想害死我们啊?!”
蒋半仙笑道:“这话从何说起,小哥哥我想和你换辆车。一来你那车颠得厉害,我的车只是有些幌,却不颠,丁大侠坐我的车,伤口不会破裂二来嘛,我可赶着你的有香囊的车,将追踪而来的捕快引向歧途,你与丁大侠可确保平安。你说,好不好?”
王小二道:“好极好极。不过,那,蒋半仙你可危险了。”
蒋半仙道:“我自有办法。”
于是,王小二、丁飘蓬与蒋半仙互换了马车。蒋半仙只从自己车上取了一个包袱与一柄陈旧的乌鞘剑,剑上也没有剑穗。
飞天侠盗丁飘蓬问:“阁下可是千变万化柳三哥?抑或是手到病除南不倒?”
蒋半仙笑笑道:“都不是,在下是江湖郎中蒋半仙。对了,二位如今均是通缉中人,须得略作易容化妆。”说着,他从包袱内取出须发,略作点缀,王小二即刻成了个三十来岁胡子拉渣赶车的仆人,丁飘蓬成了位五十来岁,须发花白的小老头。
蒋半仙笑道:“好好,如今二位已是主仆关系,小哥哥是仆人,姓金名福,今年正好三十岁丁大侠是主人,是德州有家有业的陈庄主、陈员外,去洛阳看病,得的是寒腿病。小哥哥记住了没有?”
王小二笑道:“记住了,记住了。”
蒋半仙道:“小哥哥说话时得记住自己的身份,说话的声气也要与年龄相符,不可太过稚嫩。”
王小二瓮声瓮气地道:“俺是员外的家仆,这事得问过员外。”又问:“这样说话象不象。”
蒋半仙笑道:“对了,差不多,不过,还是少与陌生人说话为妙,以免言多必失。”
蒋半仙从车内箱笼中取出件洗得褪了色的蓝缎袍,让丁飘蓬穿上,俨然成了位颇有身家、上了岁数的员外。又从车内取出一根拐杖,递给丁飘蓬,道:“丁大侠行走时别忘了带着这根拐杖,丁大侠虽颇有家业,却是个守财奴,千万不要行事与身份性格不符。”
丁飘蓬道:“为何是个守财奴,而不是个手面豪阔的财主?”
蒋半仙道:“阔气的财主不会乘坐如此陈旧的轻便马车,必然是驷马华车,前呼后拥,车内有妻妾丫环相伴,你说,对么?”
丁飘蓬拊掌大笑,道:“对极对极。现在,我明白了许多。”
蒋半仙道:“明白了就好。”
丁飘蓬道:“在下还明白了,仁兄便是江湖上名扬天下的千变万化柳三哥。”
蒋半仙淡淡一笑道:“惭愧惭愧。”
算是默认了。
丁飘蓬在车上拱手深揖,道:“三哥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不忘。”
柳三哥道:“不敢当不敢当。举手之劳,何恩之有。”
王小二也已恍然,如大梦初醒一般,道:“喔,怪不得武功如此了得,谢三哥的救命之恩。”
小二从车上跳下,趴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柳三哥忙将小二扶起。
蒋半仙道:“丁大侠可往西南方向赶路,到了洛阳,自有人来接你们,望丁大侠切记,十日内须静养,尤其不能施展轻功,以免伤口崩裂,发生不测。车上水与食物均有,望两天内不可停车,也不可在市井露脸,千万谨慎,铁面神捕不是好惹的,在下将捕快们引向东南方向,给他们来个南辕北辙,七荤八素,不过能不能生效,也难说。”
临走时,柳三哥拍拍黑马,道:“大黑呀,可要好好赶路,帮丁大侠早日脱身。”那马象是能听懂话似的仰天长嘶,与主人话别。
柳三哥对王小二道:“小哥哥,这黑马貌似瘦削,不起眼,其实是匹昆仑追风黑骏马,日行千里,稀松平常,你就只管赶路便了,途中别忘了给马饮水喂料就是了,只要你不累,马是不会累的,不过,只能中速行驶,不得狂奔,丁大侠可是带伤在身啊。”
王小二喜道:“这个,小二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