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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图爷大名退贼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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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桂花手诛了笑面狼,了却了一块心病,插剑入鞘,对柳三哥含泪道:“谢谢,谢谢你截住了笑面狼,帮我报了仇。”

柳三哥道:“何谢之有,也是笑面狼恶贯满盈,寿数当尽了。大嫂,咱们走吧。”

柳三哥一抬头,见南不倒在附近站着,他一招手,与南不倒展开轻功,掠向马车,何桂花喊:“英雄,请留下姓名。”

柳三哥回头一笑,挥挥手,算是打过招呼了,几个起落间,已钻入车厢,南不倒则跳上车座,鞭儿一挥,绝尘而去。

霸王鞭崔大安手握钢鞭,飞奔而来,看了一眼地上笑面狼的尸首,见桂花在抹着眼泪,便对何桂花道:“桂花,别哭了,儿子的仇总算报了,该高兴才是呀。”

何桂花道:“当然,哎,刚才截住笑面狼的人怎么就走了呢,要没有他,又让笑面狼跑了。”

崔大安道:“是呀,来人剑术精奇,旷世罕见,显见得是昆仑剑客,依我所见,他是柳三哥。”

何桂花道:“千变万化柳三哥?!”

崔大安:“对。刚才与他交手的蒙面人,大概就是暗杀魔王白毛风,刀上功夫端的不赖。”

何桂花道:“柳三哥到东北来了,如果丁飘蓬活着,肯定也会赶来帮忙,看来,白毛风离死期不远了。”

崔大安道:“是啊,白毛风的日子不好过喽。”

夫妻二人走下山坡,向雪莲仙姑道了谢,雪莲仙姑道:“说起谢,不知该谁谢谁呢,贫尼正在危急之际,是你们突然杀了出来,解了燃眉之急。”众人俱各大笑。

崔大安夫妇邀仙姑去延吉镖局盘桓数日,从长计议,以便共同进山剿灭暗杀帮,雪莲仙姑寻思,凭一已之力,不是暗杀帮的对手,只有与崔大安联手,方有胜算,便慨然允诺。

于是,一行人赶着马车驴车或骑着驴儿,向延吉进发。

黑松林内,假小子图门江制服了劫道的大毛、二毛,嘿嘿冷笑,手中的刀又劈出两道刀花,眨眼间,大毛二毛的两只耳朵被削了下来,她的刀头又准又快,端的厉害,林子里,大毛二毛抱着脑袋,吓得没命地嚎叫起来……

突然,从一棵高大的松树上飞掠下一条人影来,直扑图门江,人未落地,手中的点穴笔便点出了七笔,手法之快捷,认穴之精准,匪夷所思。

丁飘蓬大呼:“图爷,当心。”

图门江吃了一惊,连变了七种身法,后退了八步,手中单刀仓促间削出了十一朵刀花,一时手忙脚乱,堪堪化解了对方的扑击。

图门江自然吃了一惊,喝道:“你是谁?报上范儿来。”

来人冷笑道:“我是谁?!报出范儿来,怕你要吓一跳。”

图门江道:“老子不是吓大的。”

这时,图门江才看清了,来人是个瘦瘦长长的老者,颔下三绺花白胡须,身着黑色衣裤,脸上寡瘦无肉,只是一对眸子,精光四射,炯炯有神。

老者道:“一飞冲天辽东鹤听说过么,哈哈,小子,今儿个你交霉运啦。”

图门江当然听说过,辽东鹤是关外亦正亦邪的人物,手下徒儿遍及三教九流,却性格怪僻,喜欢独往独来,以拳脚点穴闯荡江湖,尤以轻功闻名天下,当今江湖轻功排行第二,仅次于飞天侠盗丁飘蓬。

图门江暗暗吃惊,如果打不过这老头子,他轻功那么好,老子今儿个连跑都跑不掉啦,得想个办法对付他。

丁飘蓬当然也听说过,如今见了辽东鹤空中扑击的飘逸身法,好生钦佩,他真想与辽东鹤一决轻功高下。

对于当今江湖上的轻功排行榜,历来啧有烦言。有人说天下轻功第一不是丁飘蓬,而是辽东鹤,丁飘蓬的师父天山鹏仙飞祖师隐居域外,不问世事,姑且可以不论,除了天山鹏仙,当今江湖,轻功第一应是辽东鹤,这个头衔自从天山鹏仙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后,辽东鹤已领衔了十来个年头,不知怎么一来,就输给了丁飘蓬了呢?难道师父轻功好,徒弟就一定好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确实有,却不多青出于蓝而败于蓝者,世上却比比皆是。父亲聪明绝顶,儿子却是个弱智,同样也不胜枚举。再说,丁飘蓬与辽东鹤比试过了么?当然没有,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丁飘蓬之所以跃居轻功第一,是因为侠声远播,轰动天下,故武林中人才将这个轻功状元赐给他的,当然,飞天侠盗的轻功确凿也属上上之选,不过最多也就只能排个第二吧。

如今,辽东鹤就在眼前,对飞天侠盗丁飘蓬来说,真想跟这位前辈一决高下,对他来说,轻功第一、第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跟高手比招,不仅是件十分有趣的事,同时也是件十分有益的事,能学到许多东西。不过,要真比了,辽东鹤就会将自己还活着的事,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再说,也许图门江会吓得立即跟自己撇清关系,逃之夭夭,跟一个在逃钦犯沾上边,那可是要祸灭九族的呀。

他觉得图门江是个有趣的假小子,长得跟小桃真象,只是性格正好相反,一个内敛含蓄,一个外向爽朗,哪天有机会能摸一下她的脸,或者,偷看一下她洗漱,要真卸下了那层黑色油彩,没有青春痘,没有麻子,那就太好啦。

为啥这就太好了呢,好啥呢,她麻她的,她痘她的,跟你有何相干?这个问题,他连自己也答不上来。况且,这么做也太有些下道了,象个市井小混混,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总之,麻子与青春痘的问题,一直纠结在丁飘蓬心头。

不知为什么,他怕假小子从自己身边消失了,故意慢慢地赶着马车,最好晚一点到图门城,这一路,跟假小子瞎三话四,谈天说地,就觉着心里敞亮。

不行,不能露了馅,如今,自己是个跑单帮的小贩,不要忘了身份。尽管丁飘蓬技痒难熬,却还是强自克制住了内心冲动。

当时,大毛、二毛见师父来了,齐地跪下,喊道:“师父救命。”

辽东鹤一脸阴沉,斥道:“真是没用的东西,跟你们说,做人要做好人,不可做坏人,到头来终究要遭报应的,却偏要去做,做又做不象样。看看,既做了剪径的强盗,就要象个强盗的样子,却连个毛头小伙子都打不过,败得稀哩哗啦,一败涂地,头盔倒挂,血出糊拉,嗨,一飞冲天辽东鹤响当当的名头,都给你们丢尽了,真是两个不成器的东西,气死我老人家啦。”

辽东鹤颠颠倒倒地说了一大篇,大毛、二毛磕头如捣蒜,道:“徒儿知罪,罪该万死。”据说,辽东鹤对徒儿管束甚严,如违帮规,下手极重,故徒众对其十分畏惧。

图门江道:“原来是一飞冲天辽东鹤先生,佩服佩服,怪不得身在空中,能连出七招,真如飞仙一般。”

辽东鹤见图门江恭维自己,脸上的阴沉一扫而空,由不得有几分得意,道:“知道厉害了吧,小子。”

图门江见其脸色缓和了不少,知道这是个喜欢听恭维话的主,宜智取,不宜强攻,便道:“当然当然,一飞冲天辽东鹤,天下轻功第一人,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辽东鹤喜动颜色,道:“咦,你会不会搞错,多数人只知道我老人家轻功排行第二,这第一从何说起?是不是飞天侠盗被朝庭斩首了,才轮到我老人家坐第一把交椅了?是因为我运气好,捡了个落地道儿,这才成了这个天下轻功第一人?而实际上我的轻功,一点儿都不好?!”

看来,辽东鹤对这个第一、第二,非常看重。

图门江道:“哪里哪里,你老人家从来就是第一,凭的是真本领,是绝活,是纯轻功,即便丁飘蓬活着,你老人家也是第一,丁飘蓬算什么里格东西,他是仗着师父的名头,才坐上第一把交椅的,而你老人家靠的却是纯轻功,纯得象水晶,一点儿不带杂的,大伙儿都为你老人家喊屈呢,人们最讨厌丁飘蓬这种人了,就象人们讨厌官二代、富二代一样,也讨厌飞二代。”

大毛、二毛一边拿出金创药来包扎伤口,一边纷纷提醒辽东鹤,大毛道:“师父,请为徒儿作主啊,这小子贼奸贼奸,别着了他道儿。”

二毛道:“师父,当心啊,这小子口蜜腹剑,盯着他的手,只要他的手一动,就要立马点了他的死穴,千万不要手软啊。”

丁飘蓬知道图门江在施计,并不在意对自己的贬斥,巴不得图门江能把这件事摆平喽。

辽东鹤听图门江摆乎,正在兴头上,见大毛、二毛搅局,老大不快,斥责道:“闭嘴,长辈在办事,晚辈插什么嘴,懂不懂规矩!”

大毛、二毛齐道:“是,晚辈知错了。”

图门江接着道:“刚才前辈从高树上的这一飞扑,临到地面时,借着迎面吹来的风势,一仰头,身形便又往上飞掠,飞出好长一段路,方才落地,真如飞鸟一般灵巧轻快,晚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丁飘蓬做得到么?大概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吧!”

辽东鹤哈哈大笑,道:“小伙子真会恭维人,这一式轻功叫春燕衔泥贴地飞,确实是我老人家的得意之作,想当年,天山鹏仙飞祖师见了也赞不绝口呢,小伙子有眼光,有眼光,好,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今天的事,你说该怎么了断?”

图门江道:“怎么了断?莫非前辈想杀一个对你无限崇敬的晚辈么?”

大毛、二毛咬牙切齿道:“杀,杀杀杀,不杀不足以谢天下。”

辽东鹤瞪了他俩一眼,鼻孔里哼了一个“嗯”字,大毛、二毛立时吓得低头缄口了。

辽东鹤道:“那倒不会,我老人家怎能动不动就杀人呢,阿弥陀佛,我不会杀你,一般也不杀人。”

图门江倒提单刀,拱手一揖,道:“多谢老人家不杀之恩,晚辈没齿不忘,只是如今晚辈有要事缠身,无可奈何,只得就此告辞了。”

辽东鹤道:“慢。”

图门江道:“前辈指教。”

辽东鹤道:“我两个爱徒各被你削掉一只耳朵,你得给他们断耳再植。”

图门江讶道:“断耳再植?”

辽东鹤道:“对,断耳再植。还有,大毛的四根指头被你砍断了,你得给他断指再植。”

图门江讶道:“断指再植?我又不是妙手回春难不倒,我对再植这门功夫,一窍不通啊,前辈,要真给他俩的耳朵、手指缝上去,第二天开始就要烂了,搞得不好,感染了臂膀与脑袋,连臂膀与脑袋都得截下来了。”

辽东鹤笑道:“哈哈,这倒也是,怎么办呢?好商量,我老人家还有一个办法。”

图门江道:“啥办法?”

辽东鹤道:“削下你的两只耳朵,四根手指,这叫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大毛、二毛齐道:“对啦对啦,这叫公平交易,童叟无欺。”

图门江道:“什么?那还不如杀了我。没了两只耳朵,那我就象个东瓜啦,还是死了算了。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得让我身后的这挂马车和我的老板走人。”

辽东鹤道:“自己都快没命了,还管那么多。”

图门江道:“老板雇我做保镖,可不能因我之过,而让他的命也丢了。”

辽东鹤竖起拇指,赞道:“仗义,小伙子够爷们。”

图门江向丁飘蓬挥手道:“湖北佬湖佬,走呀,还发什么呆呀。”

丁飘蓬道:“我不走,你那么爷们,难道我是娘儿们么,我不走,要死就死在一块。”

图门江心里一热,却道:“你真是个怪人,我又不是你的……你的什么人,跟我死在一块干啥。”她想说“我又不是你的老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丁飘蓬道:“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会难过一辈子,连觉都睡不着了,从此,这人就没法做啦。我出了几两银子,雇个保镖,保镖却为了几两银子,把命丢了,这不是骗人害人嘛,我不干。”

图门江心道,咦,我说是他的保镖,他还真当保镖了,其实,我是个劫道的呀,他怎么就忘得那么快呢!这人真是,假痴不颠的,吃不准他的路数,当时只得顺着话编下去,道:“你怎么骗人害人啦,你出钱雇我当保镖,出事了,我理当挺身而出,死了是死得其所,也是职业操守。告诉你,你没骗我,也没害我,走吧,我丢了命,是我自己乐意,跟你八杆子也打不着,你不用耿耿于怀,自作多情,真是个夹缠不清的小财主,我看你这人是脑子进水了,这辈子想发财,有点难,除非运气特别好。”

丁飘蓬道:“我出了几两银子雇你,就让你丢了命,这不是害人,难道还是救人不成!”

图门江道:“你要是不走,死了可不关我的事啊。”

丁飘蓬道:“那就让我想想。”

图门江跺脚道:“想啥想,丢了脑袋你再想去!”

辽东鹤道:“小伙子,你跟他说不清,有些人你怎么跟他说,也听不进,哪怕死了,他也转不过这个弯来,这叫多费口舌,徒劳无功。”

丁飘蓬歪着头道:“图门江图爷,我想通了。”

图门江道:“想通了就好,走呀!”

丁飘蓬道:“想通了,我不走了。”

辽东鹤有点不耐烦了,掂着手里的点穴笔,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在拖延时间?这叫苟延残喘,别扯了,你是自己了断呢,还是让我老人家来点你的死穴?我包你一点都不痛,而且,我老人家今儿个大发慈悲,用独门点穴功夫,点你的极乐死穴,让你快快乐乐、飘飘悠悠地死去,那是世上最美的死法,要这么死过一次,一般来说,人都会不想活啦。”

图门江道:“点你妈了个疤子的快乐死穴,老子跟你拼啦。”

图门江一边不绝怒骂,一边手里的单刀瞬间发威,突袭辽东鹤,刀声如风雪,呜咽作声,刀光似白练,龙蛇狂舞,希冀侥幸得逞。

辽东鹤哈哈朗笑,身如鬼魅,倏忽来去,掌影笔影,神出鬼没,拆了十来招,图门江已被辽东鹤的掌笔笼罩,辽东鹤瞅个真切,一掌穿过单刀刀背,拍在图门江胸口,啊哟一声,图门江如断线纸鸢般飞了出去,砰,倒在路旁雪地里,口中喷血,挣扎抽搐,手中的单刀飞出丈把开外,辽东鹤手握点穴笔,随即掠到,怒道:“小伙子,你自认倒霉吧,我老人家改变主意啦,如今要点你的极痛死穴,让你痛彻心肺,灵魂出窍,求生无门,求死不能,那是世上最惨的死法,要这么死过一次,其它的任何死法就都不在话下啦。”

辽东鹤手臂一扬,铁笔无情,插向图门江胁下,图门江已失去知觉,手脚却还在抽动,只听得“叮”,一声龙吟,一枝飞镖,将辽东鹤的铁笔震脱了手,辽东鹤大惊失色,忽又觉得脑后有一缕尖风,情急间,一低头,又一枝飞镖从头顶擦过,他身子一晃,向旁掠出三丈,回头一看,见一条黑影已掠到图门江身旁,弯腰探臂一操,便将图门江挟在腰下,身形一晃,已回到马车旁,拉开车门,将图门江塞进车厢,旋即关上车门,回过身来,竟是叫湖北佬的小贩。如此一个来回,竟在兔起鹘落间顷刻完成,动作干脆利落,十分流畅,显见得是个江湖成名人物,刚才那个脑袋瓜子进水的湖北佬,其实是装出来的。

辽东鹤与大毛、二毛见了,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辽东鹤冷哼一声,道:“正所谓真人不露相啊,露相吓一跳,你是谁?”

丁飘蓬道:“老爷子,对不起啦,我是湖北小贩,天上九头鸟,地下湖北佬,得罪湖北佬,下场不会好。”

说着,跳上车座,扬起鞭子,就要走人。

辽东鹤怒道:“想溜?没那么容易!”说着,身形一晃,苍鹰扑兔,向丁飘蓬袭来,手臂一晃,又多了枝点穴笔,笔势一圈,嗤,一声尖啸,直点对方眉心。

丁飘蓬将马鞭一插,手在腰间一探,瞬间拔剑在手,坐在车座上,开手就是一式“羌管弄晴”,这式剑招,是昆仑派的得意之作,看似轻描淡写,其实后手的变招滔滔不绝,他见柳三哥使过,便记住了,其实,并不知道这招的妙用,只是顺便拿来用用而已。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故使的是昆仑派的剑招。

叮,一声脆响,剑刃与铁笔砸出一串火花,丁飘蓬觉得虎口略略一震,心中暗暗吃惊,老爷子的内力非同小可。

辽东鹤也觉着虎口微微一麻,吃惊不小,年纪不大,内功与己已在伯仲之间。

辽东鹤身形落地,使出一招“勤耕不辍”,笔势一变,疾点丁飘蓬左下肢的犊鼻、足三里、悬钟穴,笔尖嗤嗤作声,认穴奇准。

丁飘蓬只得飘身落地,长剑一圈,又是昆仑派的一式剑招“包罗万象”,将辽东鹤的一式三招勉力化解。

丁飘蓬记忆奇好,这一招学得微妙微肖,而对这一招的妙用,当然也不甚了了。

包罗万象既是一招守招,也是一招攻招,在化解来招后,对方稍有疏漏,便会抵隙而入,一剑突刺,致敌于死地。

丁飘蓬守招学得较为地道,攻招却不懂得怎么使。好在辽东鹤精于轻攻,对剑道不十分在行,不然,就要露馅。

辽东鹤笔势一起,一式“鹤鸣九天”,直插丁飘蓬咽喉廉泉穴,变招奇快,出神入化。

丁飘蓬吃了一惊,向后疾撤三步,避过来招,一式昆仑派的“惊涛掠岸”,咻一声,长剑向辽东鹤的膀子上削去。

辽东飘身后掠,哈哈大笑,道:“你是谁,我老人家有数了,看在你的金面上,我老人家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走吧。”

大毛、二毛道:“师父,他是谁呀?”

辽东鹤道:“你们猜猜看。”

丁飘蓬笑道:“老人家,我是谁,我是湖北佬湖佬。”

辽东鹤道:“得了吧,你当我老人家眼睛瞎啦,你是千变万化柳三哥,使的一招一式,全是昆仑派的看家招式,老夫老啦,也许能接下你三五十招,却绝对没有胜算,三哥,老夫看走眼啦,误会误会,你走吧。”

丁飘蓬拱手一揖道:“承蒙前辈开恩,晚辈多谢啦。”

辽东鹤身形略晃,拔地而起,消失在松林里。

大毛、二毛见了,一时傻眼,接着,捡起地上兵器,抱头鼠窜,落荒而逃。

丁飘蓬打开车门,放倒车座,便是一张床,将图门江的外衣及鞋脱了,见图她脸色苍白,仍在昏迷之中,心跳缓慢,忙从怀中掏出天山灵芝续心丸,一捏她的两颊,张开嘴,将续心丸用掌心内力,缓缓送入她口中,又掏出一粒天池鱼龙疗伤丹,用同法,伺候其服下,扯过被子将她盖好。

他想,要是手到病除南不倒在就好了,望着图门江,忍不住心中好奇,在图门江两边的脸颊上摸了摸,异常光滑,才知道她脸上既没有麻子,也没有青春痘,心上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丁飘蓬脸上由不得一红,觉得自己真象个不入调的小混混,这算什么事啊,图门江长得靓不靓,跟你有啥关系,你看上她了?她能看上你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正在忐忑不安、胡思乱想的时候,汪汪汪,黄狗阿汪在车外叫,似在问:“她怎么啦?”

丁飘蓬道:“她被人打晕了。”

汪汪汪,“要紧吗?”

丁飘蓬见图门江的脸色已渐渐红润,一搭脉,脉象已趋平缓,有些疲弱,好了不少,只是依旧昏迷不醒,便道:“没关系吧,我想不会有事。”

汪汪汪,阿汪道:“那就好。”

丁飘蓬见图门江转了个身,裹着被子,沉沉睡去,料想已无大碍,只是一飞冲天辽东鹤掌力厉害,一时半会儿图门江好不了,便从马车里出来,关上车门,跳上车座,就要往前赶路,黄狗阿汪嘴里叫着,往路边跑,来到图门江掉在雪地上的宝剑旁,一个劲地叫,似在说:“别忘了,还有剑呢。”

丁飘蓬跳下马车,捡起长剑,放进车厢。

马车走了,黄狗阿汪,跳上踏脚板,对着丁飘蓬叫,汪汪汪,“去哪里?”

“城里。”

汪汪汪,“干啥去?”

“找郎中,给图门江看病去。”

乱山参差,冰雪皑皑。

在关外雪原上行走了两天,不见人烟,只有野鸡与饿狼,不时出没在路旁,穿过山林,远远望见有个乡镇,方才见炊烟袅袅,鸡鸣狗叫,到了近前,见车马辐凑,人烟稠密,是个热闹城镇,镇口有块巨石,石上凿刻着三个大字“梅河镇”。

进了镇,不远处有个无双客栈,那是个大客栈,屋舍绵延,庭院深深,丁飘蓬包了一幢小楼,图门江住内室,自己住外间,十分宽绰。又要了一碗热乎乎的粥,将图门江从床上扶起,一勺一勺吹凉了,喂了她半碗,摇摇她的肩,叫了几声,却见她依旧昏睡不醒,这才有些急了,得找个郎中来看看,不然,恐有不测。

丁飘蓬看看窗外,见已是日色西斜时分,他对黄狗阿汪道:“走,咱们找郎中去。”

汪汪,阿汪道:“好啊。”

正要出门,听见图门江在叫:“阿汪,快过来,快过来。”

阿汪跑到她床头,汪汪地叫,似在问:“你伤好啦?”

图门江闭着眼,伸出手来,摸着阿汪的头,道:“好久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了。”

阿汪高兴地在床头蹦跳叫唤,丁飘蓬大喜。

图门江问:“咦,这是哪儿呀?”

丁飘蓬近前道:“这是客栈。”

图门江急地想从床上起来,却又重重倒在枕头上,睁开眼,怒道:“你怎么在我房里?”

丁飘蓬道:“我不在你房里,谁照顾你?吃喝拉撒睡,没我你行么!”

图门江急道:“什么什么,才一会儿功夫,怎么就会吃喝拉撒睡呢。”

丁飘蓬道:“一会儿功夫?你会不会搞错哟!从你被辽东鹤打晕后到今儿,叫名三天,实足两天啦?”

图门江大愕,道:“有那么长么,实足两天?这,这两天中,你发现了啥?”

丁飘蓬暗暗好笑,心内道,若是我再发现不了你是个小姑娘,我真他妈的成了世间最大的傻瓜啦,口中却道:“怎么没有,有一个大大的新发现。”

图门江的手摸到了床头的剑柄,厉声问:“什么发现?”

丁飘蓬道:“我现才发现你,你……”

“我什么?”她的手已紧握住了剑柄,微微颤抖。

丁飘蓬哈哈笑道:“我发现你这个人命大福大造化大,是绝对死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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