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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七十九 飞镖狼丛惊炸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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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腹语一出口,便觉还是不说为妙,怕就怕南不倒一个分神,反误了性命。

好在,三哥对眼前战况,高度关注,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重点关注,靠近南不倒的杀手,在靠近的杀手之中,又极度关注手执长兵器的杀手。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尖嘴鳄手执乌钢鱼叉,长五尺九寸,正是三哥极度关注的危险杀手,当其趁隙在暗影里滑上幽幽一步,三哥已洞悉其阴鸷之念,在其左侧,悄悄跟进,尖嘴鳄目不旁瞬,全神贯注,浓眉下一对三角眼,闪烁着森寒的杀气,只见他左足一蹬,上肢疾旋,左臂发力,嗖一声,鱼叉脱手飞出,如一道闪电,扎向南不倒右腋空门。

力道用得恰到好处,快、准、狠、毒,众杀手异口同声,齐地喝彩:“好!”

这一招,是尖嘴鳄应摸彩的得意杀着,叫“绝命飞叉”,轻易不用,用则命绝,从未有过失手。

早年间,在长江七鳄初创期,与浔阳江上水贼争锋时,曾屡试不爽。

杀手们全是杀人越货的行家里手,见鱼叉飞向南不倒腋下空门,刹那间,南不倒将倒毙在鱼叉下,俱各大喜,嗬嗬,“柳三哥”呀“柳三哥”,你纵使武功通天彻地,怎架得住我等人多势众,难免有失风失神失利失手的时候,一个鸡头晕,一脚踏进水洼荡,那就惨喽。

这叫做:将军难免阵上亡,英雄难免水洼塘。

众杀手将南不倒错认作了柳三哥。

当尖嘴鳄鱼叉未出手前,三哥已左手握剑,飞步上前,当鱼叉飞出瞬间,其出手之突兀,倒也使三哥心头一紧,不过,三哥出手更快,右臂一探,一把抓住乌钢鱼叉的正中叉柄,险哉,鱼叉尖端已刺破南不倒上衣,南不倒腋下一凉,才发觉鱼叉已到腋下,大惊失色,心道:哎,要糟。

却也古怪,飞来鱼叉的遒劲势道,竟然就此戛然而止。

此刻,目睹现场的所有杀手,俱各一呆:抓住鱼叉者,臂力如神,竟能将飞叉,一把抓住,鱼叉去势未已,只见鱼叉钢柄捏在那人手中,柄端末梢,一个劲儿颤悠,像是一条毒蛇,在捕蛇者手中,死命挣扎,却前进不得一寸一毫。

从那人装束来看,是自己人呀,头戴面罩,身着水鬼服,左臂缠着白布条。

他是谁?

好抓不抓,却一把抓住了“绝命飞叉”,是争功心切,还是吃里扒外?是财迷心窍,还是对头卧底?

一时,众人有些蒙圈,三哥右臂一记肘撞,尖嘴鳄啊呀一声,飞出丈把开外,又猛地将鱼叉向身后一记横扫,呼一声,旋风起处,力道惊人,身后叉柄与兵刃磕碰之声,砰叭乱响,三名杀手,俱各惨叫倒地。

最吃惊的是南不倒,对救她的蒙面杀手,道:“你,你是谁?”

心中却道:不是三哥,还会是谁!

三哥腹语道:“我是三哥,快,跟着哥,纵身苇丛,再作区处。”

三哥撇了鱼叉,冲向西侧苇丛,长剑一振,一式天山剑法,“雨打芭蕉”,剑花若雨点般四处乱溅,众贼疾避,三哥拉着南不倒,杀出重围,冲进苇丛。

三哥乃武学巨擘,因与丁飘蓬交厚,常在一起切磋剑法,对天山剑法颇熟,忽发奇想,使一招天山剑法,以示杀手,可乱贼心。

众杀手见状,心道:咦,来人是天山剑客,前些时,听说天山的飞天蝙蝠王阿五与飞天夜叉赵老大,在蚕桑镇劫持小龙头,要救南不倒,大约,今儿他俩又赶到芦荡,来救场子啦,不免心里发怵。

老妖狼带着十余人始终站在帐篷旁督战。

见西侧战况疾变,己方折损惨重,柳三哥与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已没入苇丛。

众帮徒只是举着灯笼火把呐喊,却不敢冲进苇丛,便对身旁的毒蜈蚣孙老二、白脸曹操曹国友、毒眼狼道:“老二、国友、老六,快,去西头率众杀敌。”

三人纵身向西,带领众杀手,杀入苇丛。

东侧战况,暂时胶着,苇丛内,杂毛道还在发弹呐喊,大色狼带着众人冲进去,又退出来,杂毛道的铁弹确凿厉害,已方折损了四五人,再厉害,你携带的铁弹,也有用完的时候,再说,你身上有伤,谅你撑不了多久,什么“神弹子雷公道长”,嘿嘿,即便是霹雳火雷公菩萨,到这儿也不好使,今儿个,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芦荡深夜,西风拂面,瘸腿狼忽生一计,对老妖狼道:“帮主,西风助我,可用火攻,东侧芦荡中的杂毛道死定了。”

老妖狼频频点头道:“军师此计甚妙。”

接着,对东侧的大色狼喊道:“老五,用火攻,火烧芦荡,烧死杂毛道。”

大色狼一声吆喝:“好嘞,弟兄们,扔火把,快,扔火把,快,烧死杂毛道!”

众帮徒将四五个火把扔进苇丛,干燥的芦苇,经火舌一燎,即刻毕毕剥剥,炽炽烈烈,燃烧起来,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哄一声,顿成燎原之势,大火如猛兽般,呼啸着,向东头雷公道长藏身处扑去,熊熊大火,将哥岛照得如同白昼。

隐约听得道长剧烈的咳嗽声,一会儿,咳嗽声稀疏,须臾,咳声消失。

“杂毛道烧死啦,杂毛道没气啦。”

众帮徒在大火外鼓噪欢呼,火光中,只见无数蒙面黑衣怪物,手舞足蹈,光怪陆离,恰似群魔乱舞一般,煞是吓人。

……

哥岛西侧,见柳三哥与貌似杀手者,双双钻入芦荡,众杀手虽心中发怵,五六个亡命徒,发声喊,冲进苇丛,只听得“噗哧噗哧”两声响,三哥与不倒,手起剑落,各刃一贼,两贼捂着伤口,血流如注,跌跌撞撞逃出苇丛,栽倒在地,余者见状,魂飞魄散,四处鼠窜,狼狈不堪。

众人见状,俱各胆寒,没人再敢冲进苇丛送死,只是在苇丛外挥刀呐喊,不敢轻举妄动,同时,不免有几分担忧,在自己人中,会不会还藏着柳三哥的人呀,冷不丁的,给你背后捅一刀子,谁受得了。

苇丛内,三哥拉着南不倒的手,百感交集,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拣重要的,只说了一句:“不倒,儿子好么?”

南不倒:“好,放心吧。”

三哥问:“就你一个人么?”

南不倒还未答话,忽地,小龙头身着鱼皮水鬼服,从身旁苇丛中探出头来,道:“我在这儿呢。”

一听声音,小龙头就知蒙面者是三哥。

三哥不悦道:“咦,刚才你去哪了?”

南不倒抢着道:“他陆上武功不济,跟着我,反而让人操心,是我让他藏在苇丛中,看着渔船,若情况危急,我俩可驾船逃离。”

三哥道:“哎,也是,刚才之险,都怪我,不该向你发送腹语,使你一个分神,险遭毒手。”

南不倒道:“有你在,不会有事。”

小龙头问:“怎么啦?”

南不倒道:“没啥,小事一桩。”

三哥道:“快,我们去救雷公道长。”

小龙头道:“我也去。”

南不倒道:“船不要啦?”

小龙头道:“附近到处是船,若需船,再抢不迟。”

三哥道:“咱们走,快。”

当白脸曹操等人率众冲进苇丛,三哥等人已展开轻功,从哥岛苇丛之西,绕向岛东,刚到岛北,突见岛东火起,刹时,化成一片火海,大火乘风,呼呼狂啸,向东漫延,人若进去,必死无疑。

接着,听得众贼狂呼“杂毛道烧死啦,哈哈,没气啦。”

啊,雷公道长死了?是真是假?

三哥心头绞痛,愧疚自责,欲哭无泪,还用问吗,道长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又是旱鸭子,十有八九已葬身火海。

他嘴中念叨:“哎,道长没啦,道长没啦,多怨我,多怨我。”

心如刀剜,责怪自己太过疏忽麻痹,如果,我不离开道长,道长就不会死,即便死,我俩也会死在一起,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道长惨死,唯我独活,虽生犹死,情何以堪!

转而,岛上喊杀之声又起:“杀死柳三哥,别让他跑啦!”

三哥啥也没听到,只是眼噙泪花,盯着火海,愣怔出神,南不倒见状,拉拉三哥的臂膀,道:“三哥,大敌当前,千万别乱。”

三哥像是没听见,呐呐道:“都怪我,都怪我。”

忽见火海里滚出一团东西来,认不出这团东西是什么,滚圆一团,花团锦簇,如一个大球,向岛北水塘飞奔而去,怪就怪在,这个大球,居然没着火,因其没着火,虽在岛北苇丛中滚动,干燥的苇丛,也未着火,没着火不说,这个巨大圆球,像是球下生轮,竟能如风飞奔,是啥玩意儿哟?

三人俱各一团雾水,小龙头悄声道:“这是啥东东?”

南不倒道:“想必又是老妖狼耍的鬼道道,别靠近,咱们离得远远的,就没事。”

三哥却道:“跟上,看看去。”

南不倒道:“三哥,别上当。”

嘴上这么说,脚下却跟了上去。

三哥要干的事,南不倒虽觉不妥,嘴上不乐意,却会跟着干。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个道理,南不倒懂,有杜诗为证:“莬丝附蓬麻,鸡狗也得将”。

不仅真懂,而且力行,既然哥要看,妹也不含糊,要活一道活,要死一道死,生前双双比翼飞,死后同死落棺材。

南不倒的话,三哥像是没听见,展开身法,追了上去。

南不倒对小龙头道:“三哥见道长死了,心里难过,糊涂了,我俩可不能糊涂,当心点。”

小龙头道:“有数。”

南不倒道:“你紧跟三哥身旁,多看着点,我断后。”

小龙头道:“喔。”

南不倒道:“交给你啦,拜托。”

“行。”

小龙头紧随三哥,寸步不离,见三哥眼神恍惚,有些不对劲。

南不倒握着剑,倒退着,跟在他俩身后,时刻留心身后追来的杀手。

刚才,我一个失神,三哥救了我如今,三哥心乱,我得守护他。

这时,喊杀之声四起,东边已是火海一片,可置之不顾,南面是大批杀手登岛之处,登岛时,芦苇已全部踏平,无藏身之处,唯独剩了哥岛的西面与北面还有苇丛,部分杀手,又结队排成两列,如同在地里割“麦子”一般,砍断芦苇,向哥岛的西面、北面稳步推进。

不用多久,哥岛就会变成一个“光头”。

此时,老妖狼、瘸腿狼、谋财狼、毒眼狼、大色狼、迷魂狼、毒蜈蚣、白脸曹操等,均扯下面置,露出本来面目,举着风灯,分成两组,冲进苇丛搜索追杀。

哥岛约十亩大小,岛上苇丛,只剩了三分之一强,然而,芦苇有一人多高,相当茂密,虽则苇丛外火光烛天,苇丛内却依旧黑影幢幢,火光照耀下的眼睛,更难适应苇丛内的幽昧昏暗,外面火光越大,苇丛内,却越显昏黑,加之,忌惮三哥的神剑,又不敢在苇丛内横冲直撞,只是结伙摸索,故一时没找到三哥。

在岛北苇丛,三哥紧随着那个大球,大球滚到北水塘边,塘边泊着一条乌篷船,大球止步,忽地,朝天一掀,哗啦啦一声响,大球没了,地上委弃着一条湿漉漉的花被子,压倒了一片芦苇,被子旁站着个人,背上插着单刀,胁下挟着雷公道长,道长的衣着,倒也完好,看来,他是被浓烟熏倒的,火没燎着,昏迷中的道长,不时咳嗽几声,三哥总算缓了口气:能咳嗽就好,若没了声响,哎,命就难保啦。

三哥定睛一瞅,哟,原来那人正是巫山潜龙巫灵杰,巫灵杰掀掉的是一床浸得水淋淋的花被子。

想必巫灵杰为了救道长,将被子在水塘里浸湿,裹在身上,冲进火场,将昏迷的道长,从地上捞起,又裹上被子,从大火中逃了出来。

只见巫灵杰跳上乌篷船,将道长放在乌篷内,三哥心内大喜,上前招呼道:“你好,巫灵杰。”

巫灵杰收起锚链,正要取桨走人,忽听得有人叫他名字,抬头一看,见水塘边站着个握剑蒙面杀手,跟所有的杀手一般装束,冷丁吃了一惊,三哥虽是救命恩人,因分别一年,根本听不出三哥的语音,乍见杀手,二话不说,疾地拔出背上单刀,脚尖一点,腾身而起,一式“蛟龙喷珠”,刀弧若电,刀尖直击三哥印堂穴。

巫灵杰是个老江湖,深知虎口救人,敌众我寡,形势凶险之极,稍有闪失,安有命在,务必先下手为强,速战速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故,起手便是一记本门绝杀,这招“潜龙喷珠”,乃其师巫山神女娘娘,潜心研修的得意之作,最是迅快凶险,倏忽间,刀尖已及三哥面门。

人的弱点由生俱来,不可改变,故俗间有句耳朵听得起茧的老话,叫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不信,还真不行。

柳三哥的弱点是太过重情重义,他吃这个亏,已不是第一次,严重得几乎丢命。

吃苦不记苦,到老一世苦。

一年前,在东北黑龙堂,当南不倒被白毛风劫持,脖子上架着刀,在眼前被活生生带走时,三哥的心碎了,魂不守舍,方寸大乱,竟忘了身处众匪的刀枪剑戟丛中,以致左肩中了龙卷风的一记“雪刀”,险些丢命。

今儿,也是因太过重情重义,起初,以为道长被活活烧死,内心悲痛,不能自已,突然,见道长意外获救,又心生狂喜,忘乎所以,在这一悲一喜间,竟忘了,哥岛乃是强敌环视的死亡之岛,又忘了,自己已易容成了杀手模样,巫灵杰见状,只有先下手为强,做了再说。

一个是单枪匹马,处处小心,随时准备击发,猝然临敌,即刻发难,刀速奇快无比一个是一忽儿悲痛自责,一忽儿喜极心乱,以为道长得救,又找到了同伴,一颗悬着的心,款款落地。

高手过招,前者高度亢奋,形同箭在弦上,必欲致对方于万劫不复之地后者大悲大喜,见着故人,如逢甘雨,笑脸相迎,即便武功再了得,如此状态,后者不死也怪

那与武功高低无关,根本原因是:两者临阵过招的状态差别太大,一个在火里,一个在水里,怎一个结局了得

及至三哥惊觉,巫灵杰的刀尖已到眼前,任何躲闪挡挂,均告不及。

瞬间,三哥真有点哭笑不得,想不到,没死在仇敌手里,却栽在朋友刀下,这口气,叫三哥怎么咽得下!遇谁谁也想不通!

命这个东西,才不管人想不想得通呢,得,就这么的了,该咋的咋的。

哎,传到江湖上去,被人笑死,一世英名,竟落个笑柄。

世上想不到的事,实在太多啦,这就是易容成杀手的下场,有方便的时候,也有要命的时候,看来,易容是不能乱易的,易得不好,会丢命。

三哥眼睛一闭,只索等死。

紧跟在三哥身旁的小龙头,在岸上,却处处小心谨慎,人贵有自知之明,自己陆上武功不济,如今,混进狼窝,一个不当心,就得挂,还好有三哥在,只要三哥没事,我就不会有事,听南不倒说,三哥糊涂了,要他看着点,啊,真要命,好糊涂不糊涂,偏偏在这个时候糊涂?!

小龙头心头一凛,全神戒备,背后有南不倒看着,用不着操心,他只是一味紧傍三哥,一双眼睛的溜溜盯着前方。

大敌当前,怎能犯浑,三哥呀三哥,不是我说你,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糊涂也不看看时光,这个节骨眼上,保持冷静清醒还来不及呢,却偏偏在要命关头糊涂了。

一个绝顶聪明的人,一旦糊涂,会干出世上最不可能干出的糗事。

原先以为,三哥会保护我,如今,反而是我保护三哥,世上的事滑稽之极,一个不当心,就搞反了。

巫灵杰将雷公道长放入乌篷船,小龙头看得清清楚楚,三哥向巫灵杰打个招呼,大约是朋友,不过,巫灵杰好像没听出三哥的声音,却见巫灵杰眼暴精光,二话不说,身形一伏,不好,小龙头也跟着伏身屈膝,随时准备迎敌,瞬间,一道刀光飞起,直击三哥。

咋的,三哥是胸有成竹,还是呆若木鸡?

莫非三哥练过铁头铁颈铁布衫功夫?没听说过!

小龙头心道,老子管不了那么多啦,接了这招再说。

他早有防备,不管不顾,长剑疾削,一式“白鹤亮翅”,这是其师白鹤的得意之作,剑式既快又猛,狠狠砸向单刀,当,一声暴响,刀剑相磕,溅起一串火花,巫灵杰的刀尖,距三哥印堂穴还差寸许之际,被硬生生撞开一尺余。

小龙头毕竟内力不济,受刀上真气反弹,虎口又痛又麻,手中长剑,几被震飞,他大喊一声:“三哥当心。”

巫灵杰刀上内力极猛,竟将小龙头震得向后连退三步。

并且,刀头虽被撞开,他旋即单刀一圈,刀刃又向三哥脖子上抹去,撞开与抹刀,其实,也只是刹那间的功夫。

够了,高手过招,怎能有刹那间的误差,有时,刹那间的误差,就决定了生死成败。

当,一声暴响,将三哥震醒,毕竟是天下第一剑,三哥惊觉,处险不乱,见巫灵杰用力过狠,左侧露出空门,便斜身飞步,抵隙而入,欺近对方,骈指若剑,在巫灵杰胸侧,笃笃笃,连点三指,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巫灵杰身子落地,摇摇晃晃,当即瞠目结舌,握刀呆立当堂,哪里动弹得了。

三哥对巫灵杰道:“巫灵杰,我是柳三哥呀。”

巫灵杰讥道:“草,你是柳三哥,老子还是南不倒呢。”

小龙头气坏了,上前挥剑,要杀巫灵杰,被三哥拦住,南不倒随即赶到,她太专注身后动静,当听到刀剑相磕之声,惊回首,见三哥已将巫灵杰点了穴道,道:“巫灵杰,我才是南不倒呀。”

南不倒的语声,如黄莺出谷,珠落玉盘,好听之极,虽时隔一年未曾谋面,巫灵杰却忘不了,也许,男人对女人的记忆就是不一样,也许,南不倒的声音确实好听,让人有过耳不忘的魅力至于三哥说话的声音,巫灵杰实在记不得了,他是个粗人,在他心中,男人说话都差不多。

巫灵杰盯着眼前的小老头,道:“咦,你真是南不倒!”

南不倒手在脸上一抹,将须发尽皆抹去,露出俏脸。

巫灵杰叹道:“啊,真对不起,自己人打自己人啦。”

三哥拍开巫灵杰穴道。

小龙头道:“差点出人命呢,说句对不起就行了么?”

巫灵杰低头一伸脖子,对三哥道:“听凭恩公区处,巫灵杰死而无怨。”

三哥叫道:“不好,乌篷船飘走啦。”

几人只说了几句话功夫,那条载着道长的乌篷船,却兀自无声无息向水塘中间飘去。

小龙头道:“水下有鬼。”

将剑插在背上,纵身一跃,噗嗵一声,潜入水塘。

巫灵杰道:“在下去船上看看,恩公且莫下水。”

巫灵杰在岸边纵身一跃,一式“乳燕抄水”,身子贴着水皮掠向乌篷船。

当巫灵杰脚尖刚踩上船头之际,突地,乌篷船哗啦一声,被掀了个底朝天,咕咚,雷公道长落水,在水面呛水挣扎,巫灵杰脚尖在船头一点,身子腾起,复又落在船底,附身探臂一捞,却捞了个空,咕噜噜,道长被人拉入水下,他准备插刀下水,忽地,水下冒出三个人来,两个是死人,身着水鬼服,胸口喷着黑血,漂在池塘上,起伏沉浮,没了知觉一个是道长,有气无力地呛着水,已是奄奄一息,巫灵杰再次附身探臂一捞,抓住道长腰带,将他拉上船底。

北水塘水面平静,也不见小龙头出来。

巫灵杰在朝天的船底,为雷公道长控水,道长哇哇地喷着肚里的水,大口大口的呼息着,神志渐渐苏醒,哆哝道:“一会儿在火里,一会儿在水里,这梦做得也太好玩啦。”

巫灵杰笑道:“还好玩呢,差点儿丢命呢。”

过了一会儿,哗啦一声暴响,水面翻花,冒出两条黑影,正是鬼头鳄曹大元与金毛水怪黄头毛,他俩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狼狈不堪。

小龙头在水底以一敌四,鬼头鳄、金毛水怪、带着两名水鬼,与小龙头拼杀,奈何小龙头在水下如浪里白条,游速奇快,上下左右,进退裕如,非但赚不到便宜,还折了两名弟兄,眼看再缠斗下去,不吃刀子,人也得憋死了,快,上水面吸口气再说,两人挥舞匕首,合力逼退小龙头,自知水下功夫,不如小龙头,稍一疏忽,性命难保,急忙冒出水面吸气。

旋即吆喝一声,向北岸飞速游离,小龙头冒出水面,欲待尾随追杀,见两人已爬上水塘北岸。

鬼头鳄喊道:“小龙头,有种的上呀,咱们在岸上过过招,怎样?”

小龙头自知在岸上,不是对手,喊道:“鬼头鳄,水里才好玩呢,咱们再切磋切磋,咋样。”

两人打着口水仗,却谁也没上没下,不敢越雷池一步。

乌篷船船底,道长趴着,直喘粗气,巫灵杰手操船桨,站在道长身旁,道:“小龙头,别闹,咱们把船推到三哥那边去。”

巫灵杰跳下水,与小龙头合力,将倒扣的乌篷船推到水塘南岸,柳三哥抱起道长,道:“前辈,你受苦啦。”

道长冷得打着哆嗦,却硬撑道:“没啥,一会儿在火里,一会儿在水里,太过瘾啦,不信,你试试。”

南不倒全神戒备,盯着身后的苇丛,道:“三哥,把道长放在地上,我给道长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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