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塔兰酋长的领地出发已经过了过去了二十多天,期间他们翻过山脊之巅,马上将要到达波澜壮阔的死石林,听说那里的树硬得像石头,浓密的树冠遮蔽了天空使得终日灰暗,世界仿佛突然没了色彩,河流在那里干枯,鸟儿在那里坠落。
“就像黑暗之后是光明,绝望之后是希望,穿过死石林之后就大酋长的领地,那里的水喝起来是甜的,空气闻起来是香的,土地肥的可以捏出油来,第一场春雨时洒下一颗种子,等到白桦树的叶子变黄时,收获的果实可以让你吃到撑”秃顶的豪尔酋长说道,他是塔兰邻部落的酋长,两支队伍在上一条岔路口汇合。
豪尔酋长是一个矮个的胖子,手臂和胸口长满浓密的虬毛,秃的头顶光滑的像是一颗煮熟的蛋,下巴上如黑色瀑布的浓密胡子因为路程沾满了灰尘,有时走的急了豆粒大的汗珠会顺着毫无防备的光滑脑袋流到他粗壮的脖子里,让他看起来总是显得很疲惫。
相较于塔兰氏族队伍中清一色的男人,豪尔氏族的队伍中大半倒是女人,光是豪尔酋长自己就带着他的十个妻妾,其子青出于蓝,他的八个儿子们每个都带着六七个妻妾,加上数量众多的家族武士,仿佛一支开拔的军队,所过之处鸡飞狗跳。
不断的翻山越岭让巴西勒的全身又累又痛,不停的上坡下山让他觉得自己的屁股可能失去了知觉,盘角山羊的背脊尖锐嶙峋,硌得他屁股都肿了。
进入死石林后,他们找到了那里唯一的聚居地,所有参加领主大会的氏族会在任何一个部落或者聚居地得到热情的欢迎,聚居地的人们会拿出最丰盛的食物和最醇香的佳酿招待他们,即使他们之前还是敌对的氏族。两位酋长从聚居地居民的口中得知死石林的酋长早在一个月前就带着自己的儿子们匆匆赶往巨鹿盆地。
“所有的酋长都需要在领主大会召开的当天齐聚通天橡树下,就算是去早了也要在大酋长的领地外露营。死石林的酋长这么早前往恐怕发生了什么事”塔林酋长忧心忡忡得说着。
豪尔酋长摸着光头附和:“我们吃过东西最好马上出发,迟则生变,从小路走徒步过去”
“父亲”豪尔酋长的长子说:“恐怕母亲们跟不上您和诸位大人全力的步伐”
“那好,你留下来照顾你的母亲们,在这休息一晚再从大路走”他指了指自己其他的儿子:“你们全都跟我走”
豪尔氏族那边乱成一团,而塔兰氏族这里则慢条斯理得多。巴西勒看到豪尔酋长的儿子们纷纷打点行囊,那句想留下来休息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在雷堡他跑的比谁都快,无论是宽阔大路还是蜿蜒小路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但在这里他毫不起眼,密林人的速度虽然不快耐力确实极佳的,他们在山山水水间如履平地,走个不停,就算只有一个人也能用斧头劈出一条路。
他们连夜赶路,直到一个斜斜的悬崖拦阻了所有人,悬崖最矮的地方也要接近十米高,虽然不高却足以阻挡大多数人,塔兰酋长的血侍卫乌拉德率先爬了上去,他爬的如履平地,总能找到崖上凸起的岩石,随后他垂下一根绳子,其他人依次抓着绳子爬了上去,乌拉德的小儿子爬至半途踩了个空,巴西勒只听到他大骂了一句脏话就掉了下去。
“这小子这下可摔得够狠的”豪尔酋长的儿子们和他们的家族勇士们在一旁冷嘲热讽,他们笑声刺耳,像是锯木头。
乌拉德趴在崖边焦急的叫道:“怎么样,没摔死吧”他的大儿子跪在弟弟的身边摸遍了他的全身,又给了他两巴掌,他的弟弟恼怒的朝他吐口水。
“还好啦”大儿子朝父亲挥手:“左边的小腿断了,脑子还算清楚”
“那你照看他,你知道该怎么办,我们接着上路了”乌拉德喊道。
维克爵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留下来么”
“没关系,他们会照顾好自己,我的职责是陪在安格斯身边”
巴西勒只觉得的双腿已经麻木,天空已经亮得通透,密林的日出将整个世界染成金黄,金黄落在不断融化的零星雪堆上,青草破土而出,散发出静谧的光芒,万物亦开始复苏,无数飞鸟在天空中飞过。爬上悬崖后迎面而来一片低矮的丘陵,丘陵中央就是密林人的圣物通天橡树,无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密林人和他们炊烟渺渺的村庄包围着它。一座瞭望塔耸立在田野之上,很快从瞭望塔的瞭望口深出几支泛着绿光的箭。“来者是谁”瞭望塔里的人远远喊道,张弓搭弦。
塔兰酋长张开双臂,声音洪亮得喊道:“你面前的是塔兰氏族的酋长,欧格斯之子安格斯。以及豪尔氏族的酋长,拉曼之子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