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簇红艳艳的映山红被他嚼吃掉,他反而越发觉得饿了。
咬了咬牙,他拄着木棍站了起来,没去管枯树上的那只小兽,“食物和水,依然还是我目前迫切需要的东西,真要老命了!”
他想起自己的住所里还有几桶没吃掉的泡椒牛肉味泡面……
“唉!不能想不能想,越想越饿!”
他拄着木棍,开始继续上路,往坡下走,明明看起来不到几百米的距离,可走了小半天,愣是没到一半。
而他身上的破西装,又多了几道口子,有了往布条装方向发展的趋势。早上起来还是一副人模狗样,现在已经和乞丐差不多了。
他满身大汗,一脸焦躁地抹着汗水,双眸四处打量。
嘶……
哧哧哧……
咔嚓……
呯……
一连串声响传来,吓得他蓦然抬首,便见不远处,一道巨大的身影从一棵参天巨木上掉落,压断了不少树枝和灌木,轰然落地。
他定睛看去,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到地上。
透过灌木间的缝隙看去,只见一条巨大的蟒蛇在地上扭动,所过之处,灌木纷纷折断。
粗略估计,那蟒蛇的腰身比常见的水桶还要粗,浑身青绿色,至少也有十来米长,要是它不扭动的话,还真看不出来。
很明显,它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而树上,正站着那只小兽,那只小兽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云不留见此,心里暗叫完蛋,“这家伙不会是盯上我了吧?”
他很想转身就走,他发现在这丛林当中,最恐怖的东西不是那些毒蛇,不是恐怖的大蛇,而是那只黑漆漆的,会放电的小兽。
那种脑袋一片空白,口不能言,全身刺痛,麻痹抽搐,差点快要失禁的酸爽感,他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不过,他没有没头没脑地跑。
他在默默注意着那只小兽,以及那条在地上打滚抽搐的大蛇。
等到那条大蛇不再抽搐,渐渐恢复,匆匆往另一边游去时,他才继续向下方走去。
直到碰到一棵松树,他才停了下来。他发现,这棵松树的树干上有不少松脂,有的已经凝结成块,有的还比较软。
他捡了几片巴掌大的树叶,将这些松脂收集起来,揣入兜中。
他准备制作几个火把,晚上睡觉的时候点上,用来驱兽。
昨天晚上他就听到各种食肉动物的吼声了,今天又见到那样一条大蛇,还有这只一直好奇地跟着他的乱放电小兽。
在这丛林里,到处都是要人小命的危险。
好在一路走来,他都没有碰到蚂蝗这种恶心又恐怖的东西,小时候在田里玩耍或帮家里干活的时候,他最怕的就是碰到这种东西。
抓在手上黏乎乎的,咬人虽然不痛,但却会血流不止。那东西的吸盘自带麻醉药,通常被吸血了,感觉也不大。
但是第一口咬进去的那一瞬间,要是注意的话,还是能感觉到痛的。可要是稍不注意,接下来就没多大感觉了。
小时候有人骗他,说是那东西能钻进身体里吸血,还会在身体里生孩子,一生一窝,一旦被那东西钻进身体,那就完蛋了。
在某一段时间,他对此深信不疑,再也不敢轻易跑到田里撒野。
收集好松脂,他舔了舔开始干裂的嘴唇,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躺在松软的沙发上,喝着那透心凉的肥宅快乐水。
他猛然甩了甩脑袋,“不能想不能想,越想越渴,得快点找水才行,不然真可能死在这深山老林里了。”
心底的焦虑与紧迫,渐渐笼罩在他的心头。
不知是否死亡的阴影时刻笼罩着他,让他激起了心底里的求生欲望,他感觉自己的体内突然涌起一股新的力量。
渐显沉重的双腿,又变得轻快了些许。
在这深山老林中,他步履蹒跚,浑身大汗淋漓,头晕目眩,嗓子仿佛在冒烟,耳畔嗡嗡作响,恨不得瘫在地上不动弹。
可他不能,他怕死!
几次坐下休息,想要多坐一会,但最终,他又都站起来了。
他全身上下早已被汗水湿透,脚底板也早就已经起了水泡,几次拿出最后一条口香糖,他都强忍着,硬塞回兜里。
当烈日西斜,当他觉得脑袋有些晕呼呼的,当他感觉嗓子再不润一润就真要冒烟的时候,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吃掉了那条口香糖。虽然不能久嚼,但嚼一会还是可以的。
嘴里嚼着口香糖,感受着清凉和甜味,冒烟的口腔又不由自主分泌出水分来,让他觉得口齿生津的同时,也觉得整个人瞬间就精神了许多。
他再一次上路,终于在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后,听到了流水声。
他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这更美妙的声音了。
喜悦的心情浮上心头,让他不由加快了步伐,那种迫切感,甚至要比当初偷偷和隔壁班漂亮小姐姐约会来得更为强烈。
幸福是什么?
以前他觉得,只要能和隔壁班漂亮小姐姐牵个小手,抱一抱,亲一亲,就很幸福了,仿佛就像拥有了整个世界。
之后出来工作,累成狗之余,看看电影,看看小说,或找三五好友一起开黑,也很幸福。
但现在,当云不留趴在涧边,脑袋扎入涧中,对着清澈的涧流猛吸时,他觉得此刻的自己,才是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