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晓晃看看别的桌子,眼底有几分深意,还有说不清的怒火和欣慰,他心情复杂矛盾,抬手用自己没用过的勺子往小雅的杯子里加奶。
焦倪琛挪过小雅的杯子远离丁晓晃:“小雅喝咖啡不喜欢加奶。”
他说得平静,听在丁晓晃的耳朵里却分外刺耳,他看着小雅。
小雅无辜地望望两人,一个想要焦娇离婚,一个不想要焦娇离婚,怎么她成了两人的炮灰?
她小声说:“还是原味好。”说完,她埋头苦吃,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自动屏蔽掉两人的眼神拼杀。
焦倪琛脸上不露得意,嘴角挂着浅笑,没有丝毫得意的神色,而丁晓晃觉得他是在挑衅,又想到自己不得一人支持,连亲妹子都靠到别人那边去了,顿时觉得好没意思,颓然地靠回椅背
。
小雅吃好喝饱,心情好了点,安慰地看一眼丁晓晃,今天谁都救不了他。她只希冀焦老爷子能插手两人的婚事,那么焦娇离婚的可能性就大些了,可焦老爷子会不会冒险刺激焦娇呢?她又觉得焦娇离婚遥遥无期,而自己离婚也是遥遥无期,如果焦娇没怀孕就好了。
她叹口气,望着窗外,哪有心情调节气氛?
焦倪琛看她双眼无神,就像是吃饱的小猫在发呆,触及她无神的眸光,他脸上也有了几分落寞。
丁晓晃沉浸在对拐杖的恐惧里,也没心思体味不同寻常的气氛。
直到保镖来通知航班到达,三人始才回神,各自望了一眼,丁晓晃给小雅擦掉嘴角的奶油残渣,才跟着焦倪琛往机场走。
焦家用的是私人飞机,租用国际机场的停机坪。小雅看到机身上大大的“焦jiao”,无语到了极点,焦家奢侈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她再次肯定当初她和焦倪琛乘坐民航大张旗鼓地从机场出来是焦倪琛故意的。
其中转了多少心思与阴阳谋她无心计较,毕竟焦倪琛当初与她同出同进,他是饵的话,她只是饵料后面躲着的小米虾。
三人站在舷梯下,舱门缓缓打开,第一个出来的是焦老爷子。焦老爷子第一个看到的是小雅,他神情和蔼:“小雅啊,我们又见面了。”
小雅猛然记起与焦老爷子正式说的第一句话是“似曾相识”,焦老爷子的话让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笑盈盈地几步跑上舷梯,焦老爷子身边的帮佣让出位置,小雅没搀扶他,而是亲密地挽住他的胳膊,甜甜叫一声:“爷爷!”
人有趋善避恶的本能,焦老爷子是她保命的最后一张盾牌。
--------------------------------------------------------------------------------------------------------------------------------------------------------------------------------------------------------
舷梯狭窄,小雅没来得及与后面的人打招呼,就顺着焦老爷子的步子往下走。
焦老爷子满脸是笑,颇有点春风得意,如果不看他的衣饰,就像个无忧无虑的普通老人:“小雅,乖孩子,这几日辛苦你了。”他略略一瞧小雅的面色便明白几分。
慈祥的焦老爷子与印象中阴晴不定的丁老爷子形成鲜明对比,小雅私心觉得焦老爷子比丁老爷子更像个爷爷。
小雅端着端庄而略羞涩的笑,精致的妆容毫无破绽,既然焦老爷子自己当作焦娇怀孕是喜事,听喜不听忧,她也没必要现在扫兴,笑道:“是我应该做的,爷爷高兴就好。”
走下舷梯与焦倪琛错身而过时,焦倪琛恭敬欣喜地叫一声:“爷爷。”他看看小雅眼底是笑,自己也笑了,笑这丫头找对了大树。
丁晓晃也叫一声“爷爷”,不同以往的亲热,这一声“爷爷”有些歉意和忐忑。
焦老爷子“嗯”一声,也不同寻常地径直越过他,没有叫他来扶自己
。以前都是焦老爷子亲热地让他跟在自己身边的。丁晓晃落寞地后退半步,脚跟还没落地,拐杖“啪啪”落在他肩膀上,他吓得差点跳起来,轻呼两声,条件反射地抓住拐杖,抬头一看,真是怒气冲冲的丁老爷子!
“你这个不孝子孙,你要反过来打我吗?真是反了天了!”丁老爷子年事高却中气足,震得机翼也抖三抖。
丁晓晃早料到有这一遭,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爷爷人还在舷梯上竟然就动起手来了,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刚要开口,焦倪琛淡淡瞟他一眼,又淡淡地笑说:“丁爷爷,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姐夫是个有分寸的,我想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两字再次飚高老爷子的血压,他一挣,丁晓晃本来就不敢使劲,一下给他挣脱,他换作双手操起拐杖噼哩叭啦往丁晓晃身上招呼:“我打你个不孝子孙,你就跟你爸爸一样没出息,要气死我是不是!畜牲!烂泥扶不上墙!”
丁晓晃的爸爸没来,可他妈妈即丁大夫人来了,刚刚走出舷梯门,丁老爷子站在舷梯半截的位置居高临下好施展身手,后面跟着焦母,她跟在焦母身后,刚好给堵在舷梯口,把丁老爷子的话听个正着,又瞧着孩子只挨打不知躲,心疼地要掉泪。
小雅和焦老爷子刚走出没几步就发生了这种变故,两人停步转头,只见丁晓晃双手抱头,任由丁老爷子打不吭声,也不躲闪。
小雅拉拉呆怔的焦老爷子,焦老爷子回神,拍拍她的手安慰,叫道:“必隆兄弟,孩子得在家里教,周围不知道有没有记者,你不为孩子想,也得为我们两家的脸面着想。”
丁老爷子气狠发狠,适时收回拐杖,轻咳两声说:“亭恩兄弟莫见怪,我这是气糊涂了。”又恶狠狠地对丁晓晃说:“兔崽子!等着,回去再收拾你!”气哼哼地走下来,经过丁晓晃时还狠狠推他一把。
丁晓晃打个哆嗦,退后两步,勉强维持住风度,挤出一丝笑:“妈。”
焦母目光一斜看往别处,阴阳怪气地笑:“我只一个儿子。”看也不看丁晓晃一眼,挽起焦倪琛就走。
丁晓晃面色一变,又涩又苦,跟随后下来的丁大夫人走一起,轻声叫“妈”,似乎有些委屈。丁大夫人以看不争气儿子的目光看他,听他委屈而又有些撒娇的声音,心下一软,食指点他额头,无奈地摇头叹气。
小雅和焦老爷子原地等待他们下来,一个个打招呼,焦母爱理不理,丁大夫人一如既往的慈爱。直到最后一个帮佣提行李箱下来舱门关上还没看到丁二夫人,她有几分失望,只好跟随大家上车出机场。
焦倪琛扫过来一眼,想要说什么场合又不合适。他跟焦母同车,丁大夫人和丁晓晃同车,小雅是直接跟焦老爷子走的,便跟两位老人家同车。
直到看到丁老爷子阴沉沉的脸她才觉得事情大条了,怪不得刚才看到焦倪琛欲言又止,原来是想提醒她这个,只怪她不想再与其同车,更不想再听焦母无休无止的唠叨选错了车,就算选丁晓晃那车也比这辆好。
“爷爷,你们休息会儿,到了我叫你们。”小雅硬生生挤出个体贴的微笑,丁老爷子若有实质的目光像子弹一样扎进她的肉里。
她万分恼火,是你孙子不争气,关我屁事!可人家是长辈,只看他颤巍巍走路的样儿她也得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