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清部北方司不断传来讯息,满清在漠南建立昭乌达盟的时候,为了防备蒙古人反抗,依据地域、习惯和传统,将蒙古人分得支离破碎,大的部落,分为两旗甚至是数旗,并划定放牧的范围,将一个个小部落圈禁起来。
除了各部的头人,普通的牧民一辈子也走不出自己的牧场。
李自成看着面前的行军地图,心中倒是感激皇太极,满清将蒙古各部拆分得支离破碎,正好给了华夏各个击破的机会,特别是圈禁蒙古人的做法,对于华夏朝廷实施的畜牧、定居的国策,几乎是一脉相承,他甚至怀疑,满清还是不是游牧民族。
李自成并不担心军事上的征伐,而是忧心于战后的管理。
在他的心中,兴安都督府,甚至是未来的兴安省,已经有了清晰的规划,除了已经成型的上谷府,还有正在征伐的饶乐府,将来还会将大兴安岭东西两侧,包括蒙古科尔沁部,一并囊括进去。
当然,这是一个很遥远的规划,将伴随着征服满清的漫长过程。
在设置兴安都督府的时候,李自成的目光盯上南部,直到华夏的边墙。
这一片区域,不应该包含在饶乐府境内,华夏的河北省,承担着护卫北京的重任,无论是为了归化蒙古各部,还是保卫北京的安全,河北省的地界,都应该扩张至边墙之外。
其一,如果河北省扩张至边墙之外,能加快汉、蒙民族之间的联姻、融合,促进经济、贸易的发展,有利于改善边墙外百姓的生活水平,并最终加速蒙古人归化为汉人。
反之,如果河北省的边境止于边墙,汉人的思想,极有可能被禁锢在边墙之内,他们就会轻视边墙外落后的蒙古人。
然而,汉民族的历史上,边墙外游牧民族加在汉民族头上的灾难,绝对能排上前三,以李自成的阅历,他至少看到,边墙外的游牧民族,两次入主中原……
现在有了彻底归化游牧民族、将北方的大片土地纳入华夏的机会,李自成自然不会放过,哪怕这个过程及其漫长,又充满很多不确定性,甚至需要付出大量的银子
其二,保卫北京,最好的方式,不是固守边墙,天下没有攻不破的城墙、关隘,边墙能保卫北京一时,却不能永久,最近的大明时代,蒙古人、女真人就曾多次叩墙入侵。
况且边墙上有无数的关口,要驻守这些关口,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对国家形成的负担,远远超出想象。
修筑边墙,实际上是汉人示弱的表现,在火器成为战场主角之前,汉地的步兵,的确无法对抗游牧民族的骑兵,除非像大汉武帝时代那样,依靠强大的国力,建立一支强大的骑兵,捣毁没有防守能力的游牧民族老巢……
火器出现在战场,为科技、经济、文化更为发达的汉人,在与北方游牧民族的战斗中,寻找出一条全新的道路以攻为守
大明的洪武帝、永乐帝已经尝试过了,虽然不太成功,但毕竟开了好头。
要保卫北京,还有一种战略上的措施,那就是彻底占据北面的燕山山脉,然后依托燕山抵挡游牧民族,而不是依靠边墙。
边墙基本上在燕山各山系的主脉以南,已经放弃了大半个燕山,如果依托燕山,则可以将游牧民族阻挡在燕山之外的平地山,或许汉人的步兵难以下山痛击山下的游牧骑兵,但游牧骑兵也很难对山上的汉人发起进攻,地形、人口、武器上的差距,足够将游牧骑兵限制在燕山之外。
李自成用红笔在边墙外圈出一大片土地,现在不能确定地界,等将来派出文官时,让他们根据山势、河流等要素,再确定府县之间的边界。
狼骑兵和第一营的骑兵,不断传回讯息,巴林左右旗、阿鲁科尔沁旗、扎鲁特部、翁牛特旗,满清的昭乌达盟,只剩下最南面的奈曼旗、敖汉旗。
李自成带着亲兵,跟在两部骑兵身后,主要是设置府县,安抚当地的牧民。
大兴安岭是一座近似南北走向的山脉,南北长约两千五百里,东西宽约五百里,一向横亘在草原上,是草原骑兵难以逾越的天堑。
在它的南面,便是汉民族赖以抵挡北方游牧民族的燕山山脉。
燕山山脉呈东西走向,几乎与大兴安岭形成一个倒立的“丁”。
与倒立的“丁”字不同的是,两座大型山脉之间有一个断口,这个断口处就是著名的西拉木伦河,西拉木伦河得到从北面的大兴安岭和南面的燕山得到淡水补给,河流极宽,两岸土地肥沃,水草旺盛,历来是游牧民族的天堂。
西拉木伦河是西辽河的上游,大汉称吐护真水,隋唐以后称为潢水,是连接西面的蒙古高原和东面科尔沁草原最主要的通道,皇太极多次征伐漠南蒙古,骑兵都是沿着西拉木伦河西进。
在西拉木伦河的上游,北岸有一条支流,叫查干木伦河,巴林右旗就驻扎在查干木伦河右岸的托钵山南岸有一条支流叫少郎河,少郎河两岸就是翁牛特旗的牧地,右岸中游有一个叫昭乌达的地方,既是翁牛特旗的核心地,也是满清昭乌达盟所在地。
李自成赶到托钵山,将巴林右旗整编为甘裳县,托钵山并没有改名,但西拉木伦河更名西辽河,查干木伦河更名巨流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