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营李定国部从镇南关进入高平境内,将士们像是打了鸭血,总算离开华夏境内,兄弟们可以为所欲为了。
虽然只有两个团一万余军士,但第十营并非孤军深入。
在汉清部的引导下,李定国放弃外围的小城,直取莫朝所谓的国都高平城。
前朝大明出于牵制黎朝和广南国的目的,一直庇护莫朝,每每将灭之时,大明都是派出文武官员训斥对手,勉强维持莫朝不灭国。
但莫朝在黎朝、广南国的打击下,实在衰微得不像样子,紧挨着镇南关,属地除了一个高平城,只剩下石临、广渊、上琅、下琅四州,人口不足十万,将士不足一万。
第十营马不停蹄直取高平,包围了城池,第一团团长张胜正憋着一肚子怒火,连军营都没立,便向李定国请战。
如此请战,实在过于匆忙,但李定国也想立功,再说,莫朝的军士,大约有一半部署在外围四州,延误时刻,四州之兵一定会增援高平,局面会更加困难。
李定国批准了张胜的请求,但反对张胜直接攻城。
第十营并没有列装步枪,一旦攻城,没有列装火器的弱点,就会暴露在莫朝军士的眼中。
张胜得到授计,心满意足地带着将士们来到城下。
将士们在城外列队,对城头上守军的大喊大叫根本不管不顾,心中有人,眼中无物
炮兵将仅有的五门山地炮搬至城下,一字摆开,炮兵们开始安装、校准、搬运炮弹,浑然没有将守军看在眼里。
第十营虽然没有列装步枪,但除了步枪之外,山地炮、火药包、手雷都有列装,只是数量比列装步枪的军队少得多。
守军显然见识过火炮的威力,他们甚至在城头准备了火炮,必要的时候,对攻城的士兵进行反击,然而,城外的火炮,距离城墙接近三千步,远远超出城上火炮的射程,守军只能干瞪眼。
城外的火炮看起来很小,根孩子的玩具似的,唯一的期望,城外的火炮,射程与炮身一眼不起眼,最好炮弹无法发射至城头……
张胜自然不会白白浪费开花弹
就在守军忐忑不安的时候,山地炮响了,“轰隆”声中,五枚开花弹画着优美的弧线,呼啸着飞向城头。
城头上的守军,原来还心存侥幸,或许城外的这些火炮,根本就是吓唬孩子的玩具,但开花弹飞上半空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自己错了。
从炮弹运行的轨迹上,有经验的士兵就知道,城外的小型火炮,绝对不是孩子们的玩具,甚至有可能飞上城头。
要不要跑呢?
已经没有必要了,和射程一样,炮弹飞行的速度,同样出乎守军的预料,双足尚未迈动,炮弹就从头顶落地。
两名守兵条件反射般双手抱头,堪堪避过从耳边呼啸而过的炮弹,炮弹落在脚边不远处,刚刚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炮弹爆炸了,“隆……”
声到气浪到
一股巨大的气浪,将这两名士兵推得向前飞起来,直接撞在城墙上,沿着城墙向前滑行了一段,满脸满头都是肉包。
随着声浪扑向这两名士兵的,还有无数的弹片,两名倒霉的士兵,身中无数的暗器,浑身是血,弹片还将一名士兵的右
臂,从肘弯处齐齐切断,切口处的鲜血,像是正在断电的喷泉,先是喷射出一道血剑,随即就出现断流,血滴露珠似的慢慢聚积,再顺着切口缓慢地流向铠甲的缝隙里。
两名士兵打了几个滚,随即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不知道气绝了没有,血水混着泥灰,包裹两人身上的铠甲,跟混合了面粉等待下油锅的小杂鱼。
一半是血人,一半是泥人。
这一波炮击,因为城头上士兵非常集中,至少有十人当场死绝,受伤的士兵在度过短暂的麻木之后,一个个哭着喊着打着滚……
守城的校尉觉得情形不对,忙抓过一名士兵的衣领,“快,报告主上,敌人开始攻城了,炮火猛得很……”
“是”
传令兵刚刚离开不久,高平守将莫云清就赶过来,他是寻着炮声跑过来的,远远便看到城头一片狼藉,不觉皱了眉头,“这是怎么了?”
“将军,”校尉几乎要哭了,“都是城外的火炮……”
“火炮?”莫云清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城外有多少火炮?”
“回将军,城外只有五门火炮……”
“才五门?”莫云清瞪着双目,用手指着周围的火炮,大怒道:“你们不是有火炮吗?为何没有还击?难道是火炮损毁了,让你们主意修缮守城的器械,平日都干什么去了?”
“将军,火炮并没有损毁,”校尉哭丧着脸,“城外的火炮,都是在射程之外,我们的炮弹够不着……”
正在这时,又一拨开花弹飞向城头,落地之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躲在城墙后方的士兵都未能幸免,落弹点附近,伤兵、死亡士兵的尸体,支离破碎得惨不忍睹,小腿上胫骨腓骨和小臂上尺骨桡骨都露出来,可惜,被染得血红血红的。
莫云清五脏六腑恶心得一阵翻腾,伸手捂住嘴,勉强压制住想要呕吐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