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是多日未见,又有大酒量的罗刚在,自然喝得起兴。今日刚好是若道休沐,无事在家,喝点酒也不妨事,沐心见他们喝的起兴,让小厨房又送了些酒菜过来,自己则带着孩子和云歌朝后院去。
早早让人在园子的凉亭内摆了茶具和糕点,让奶娘把两个孩子哄去睡觉后,就和云歌坐在此处闲聊。“世事真是难料,当年你和苏家姑姑一起来的时候,才多大啊,如今都成了家。”沐心感叹道。
“可表嫂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当年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沐心笑笑,“你这就是过誉了,我和当年怎么会一样,当年的我孤苦伶仃,哪怕是在江家也得提着心思过日子,可如今,有若道和孩子们在,我的人生才算是圆满了。”
“是啊,瞧表嫂的样子就能知道这些年,没少被表哥疼。真希望我日后也能过的和表嫂一样好。”云歌双手托腮,说实话,她虽然已为人妇,可她到底还是女儿心性,跟沐心比起来就更是不一样了,沐心往她的茶杯之中添了热茶,“会的。深表弟这个人认准了什么事,就一定会坚持到底的。你很幸运。”云歌笑笑,没有答话,但她并不否认,自己幸运一说,确实。
“陶家的情况想必你都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如今深表弟回来,估摸着为的就是他亲妹妹应汝,她是个苦命的人,早年成婚之后一直因为陶家争斗之事在娘家和夫家都不如意,后来又发生了下堂之事,如今是日日躲在家中不愿意出来,我办席宴的时候下帖子请过她几次,都被她给回绝了,年纪轻轻的就和她去世的母亲一样,长伴青灯黄卷,比当年的应漫还要再冷心几分。”
沐心到底是在这里多些日子,对陶家的事情,对后院女人家的事情,自然要了解的多。云歌点头,这个是自然的。虽然她未见过应汝,可是有应深这么好的哥哥,想必妹妹也不会差。“表嫂放心,这个我自会处理的。”“那就好。”
二人聊完了应汝的事情,就闲话家常的说了些别的,云歌说说他们西域之行遇到的些特别事情,沐心聊聊都城的人情世故,二人相谈甚欢,直到吃了晚饭,应深夫妇二人才结伴回家,至于罗刚嘛,自然是醉卧江府了。
都城还是老样子,二人回家的时候没有坐马车,而是沿着街道慢慢走回去。回到这个自己自小生长的地方,那种熟悉感扑面而来。和云歌介绍着,这里是什么老店,那里是什么街巷,云歌很喜欢这时候的应深,不似过往那般冷,而是充满了人味。
“看着我做什么?”“肚子有些饿了?”“刚刚没吃饱?”云歌摇头,她下午多吃了几块糕点,晚饭就用的少,如今走了大半天的路,反倒是饿了。应深环顾四周,拉着她走到一小摊子面前,要了两碗面。
面条上的速度很快,汤汁清爽,口感筋道,云歌吃得舒服,“这味道一点不比荆城的差,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小时候,祖父带我来吃过,就记着了。”突然提起往事,应深的神情还是漠然,只不过眼神中多了几分对过去的怀念,他定然是又思念起祖父了吧。
此刻的云歌只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没有言语,安静的陪着他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岂料离开的路上竟然遇到了不速之客。应深并未见过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但这个弟弟私底下可是偷偷躲着见过应深好几次。
他对应深的感情很是复杂,既羡慕他能拥有堂堂正正的身份,又瞧不上他不得父亲宠爱;他在商界的名声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本以为要绊倒他是个漫长的过程,谁知他竟然自己主动离开了都城,放弃了这里的一切,这才让他有机可趁,顺顺利利的入了陶家的家谱,如今也是名正言顺的陶家少爷了。
街道上,两方人马各站一边,应深就算没见过他,看着他和父亲相似的脸,心里也能猜个大概了。这还是兄弟二人第一次见面,陶祖正率先打破僵局。“哟,这不是我的嫡亲哥哥吗?陶家太爷最在乎的孙子,以前陶家的掌权人吗?”以前二字咬的很重,似乎是在提醒着应深,他对于陶家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
应深未答话,看着他就那么淡淡的,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不过确实两人之前并未说过话,说是陌生人一点也不为过。站在一旁的云歌皱眉看着陶祖正,他这一脸的算计模样,看上去就不讨人喜欢,“他是谁?”云歌这话是问的应深。
反而被陶祖正抢了白,“你又是谁?”语气里的傲慢和姿态让云歌很是不爽,她自小在云家军中长大,有祖父和父亲的庇佑,她人嘴巴又甜,还没见到过如此无礼之人,嘴角冷哼一声,同应深一样,冷漠的看着他。
陶祖正不喜欢这夫妻二人的眼神,仿佛他是跳梁小丑一般,于是上前一步,对着云歌说道,“你不是我哥哥在外面纳的妾吧。”话还没说完呢,就见应深一拳已经揍了过来,这拳用了力,把陶祖正揍的头晕目眩,摔倒在地,捂着嘴惊恐的看着应深,还支支吾吾的说着些什么,应深走过来,站在他面前说道,“我的妻子,不容你污蔑。”说完就拉着云歌离开。
而陶祖正身后的几个小厮连忙上来,扶起他,他捂着嘴巴嗷嗷的叫着,“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不会动手吗?”那些小厮曾经都是陶家的人,对于陶应深如何不知,这二少爷在陶家的地位,可是连几位老爷都不能比的,他们又怎么可能上前去阻止呢?只能任由陶祖正劈头盖脸的骂着。
“呸,定然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想着回来,想和我争家产,做梦!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的!”陶祖正把嘴里的血沫吐出来,恶狠狠的对着两人走远的背影说道。云歌一路都安安静静的,不太聒噪。因为她感觉的出来,应深的情绪不是很好。
二人就这么走着回到了家,进了院子,坐在房里,应深才开口说道,“有什么想问的,说吧。”“他是谁?”“我父亲的私生子,现在他母亲成了继室,他的身份自然也是入了家谱的,所以从这点上说,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弟弟?”云歌嘴角一扯,“你们长得还真不像呢。”确实,应深长相更似过世的陶家太爷,而陶祖正呢则和陶钟生的有八分像。“他是怕你回来跟他争家产吧,所以嘴巴里才不干不净的。”云歌有些嫌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