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乘车一路闲聊,等抵达侯府的时候,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这回裴修言率先下了马车,朝她伸出了手。
沈宁卿本不欲他做到这等地步,但是转念一想先前在马车里二人商议的事情,最终还是淡定的将柔弱无骨的小手搭在他的掌心。
裴修言立马握紧她的手,小心的将人扶了下来,这才带人进了侯府。
因担忧靖康侯夫人的病情,所以裴修言只派人去同靖康侯说了一声便将人带往芙蓉园。
一如裴修言先前来芙蓉园的时的一样,一进院子,沈宁卿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眉头不喜的蹙起,脚下的速度却越发的快了几分。
裴修言阻止要拦下沈宁卿的徐嬷嬷,带着人进了里头。
沈宁卿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榻上一脸苍白的靖康侯夫人,眉头微微拧紧,走上前将药箱放下后便认真的给人诊脉。
片刻后,沈宁卿将手收回,眉头却仍旧紧蹙不展,看向裴修言的目光,眼底透出一丝担忧,朝着他摇了摇头。
裴修言心底猛地咯噔一下,有些紧张的问道:“果真是中毒?”
沈宁卿微微颔首,轻声回答:“的确是中毒,而且还是一种慢性混合毒,这种毒不会让人立即毙命,但是会夜夜折磨人,让人不堪其扰,轻则是让人整夜难眠,重则是让人头痛欲裂,甚至咳出肺血,如今这会儿侯夫人怕是已步入后面一种情况,若是不好好医治,怕是连年关都过不去。”
此话一出,裴修言的身子明显晃了晃,拳头更是紧紧攥着,一丝鲜红从缝隙中缓缓流出。
沈宁卿自是第一时间察觉到这种情况,眉头微皱,刚想说点什么就见裴修言已经恢复成平常清冷的模样,平静的问道:“你能否救我娘?”
沈宁卿看着眼前如此平静的裴修言,却意外的从他的眼底看到了一丝的慌张。
要知道当初他自己病重到那种程度都不曾这般慌张过。
沈宁卿心中没来由的一痛,咬了咬唇,冷静片刻后才回答他:“有,但是解毒之后,侯夫人必定要调理数年,一旦调理不好身子必定亏空,怕是会影响寿命。”
这话倒不是沈宁卿危言耸听,而是确有其事。
毕竟,据她所查侯夫人这毒怕是中了数月有余,毒素更是渗透至五脏六腑,想要解毒更是得徐徐图之,甚至说句不好听的,比起给裴修言治病还更加麻烦。
裴修言抿紧唇线,心中却到底松了一口气:“有救便是好事。”
“有救自是好事,但是你也莫忘了这里危机重重,一旦让人有机可乘,侯夫人可就一命呜呼了,想要安心还是把先把外界的暗箭一一拔除才行。”
沈宁卿相信裴修言会做的很好,但还是免不得多说一句。
裴修言见她如此说,重重的点头:“放心,这事我自有法子,还请卿卿尽力救治我娘,修言在此先谢过了。”
裴修言说着就郑重的朝她作揖,可这腰还没弯下就被她给扶起。
“等你娘好全了,你再谢也不迟。”沈宁卿淡淡的说着,忽地眉头一紧,目光瞥向窗外一凛,嘴角微微勾起,轻笑道,“没想到进京的头一日就可以看到高门大户里的宅斗,修言,看来你的处境真的不怎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