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的车夫问他:“大人,您回府还是?”
方大人这才回神,上了马车,沉吟一番后,他让车夫赶车殷赤月他们住的宅邸。
……
此时的宅邸里边儿,姑苏凉五指成梳有一下没一下地为白狐梳理皮毛,一双眸子却是定定地瞧着殷赤月沉睡的面庞。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她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她是从他扶她进屋后就陷入了沉睡,一般这时候她应该在白狐的身体里温养着,会同他说话。可是今日她并没有,他都看过几回白狐的眼睛了,自始至终一点变化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间越久,他越是坐立难安。
白狐哧溜一声跳上他的肩膀,伸出右前腿拍拍他的脸,示意自家主人看向自己。
这时候闹什么闹?
姑苏凉不想理它的,可想到它的特殊性,还是瞅了它一眼。
白狐趴在他肩膀上,一双前腿捂住毛茸茸的脸,而后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大眼睛闭了又睁开,而后一跃而起,期待的看着他。
“你说她在做梦?”
凭着多年相处的默契,姑苏凉硬是拼出了它想要表达的信息。
白狐乌溜溜的大眼睛一亮,连连点头,然后安抚地拍拍他的脸。
她没事啊!
姑苏凉的心一松,旋即脸一红。
他竟然被自家宠物安慰了!
白狐眼看不妙,猛地向前一扑,快如闪电窜到外边。
姑苏凉追出去,哪里还能再看到它身影?
不得不折身回来。
坐到床边,他凝视着她沉睡的容颜,她嘴角此时呈微翘的弧度。
白狐说她在做梦,那这梦定然是甜美的,却不知这梦中可有他否?
殷赤月的确在做一场梦,一场极美的梦。
梦中似是阳春三月,桃花灼灼,花落纷纷。
桃花树下,白衣胜雪的少年执一把匕首,在那桃树上镌刻着什么。
她看不清他的面孔,却奇异的能察觉到少年此刻的认真。
“荼哥哥。”
清脆的童音随着银铃儿声一道响起,跑来的小少女约莫十岁的年纪,生得玉雪可爱,尤其是那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好像是晚间的星辰光芒都落在了她的眸中,让人一看就为之喜爱。
也,熟悉。
殷赤月仔细想,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仔细看下去。
此时的少年闻声将匕首一收,展开了双臂迎接那飞扑而来的小少女,将她抱住怀里,一刮她的小鼻子:“大帝前些日子才道你稳重许多,却原来你还是这副泼猴样儿。”
“再泼的猴儿将来也是荼哥哥的。”她哼哼。
“小小年纪,打哪知道的这些?”他逗她。
“哼,我天生聪明,自己想到的。”小少女从他身上挣脱下来,将曲裾的皱褶拉平,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道:“我将来可是皇太女,现在在培养君威,荼哥哥不许再拿我当小孩子看。”
少年一本正经下拜:“微臣拜见女皇万岁……”
“哎呀,谁让你拜的!”小少女一跺脚,搀他起来:“就算是日后,也只会是别人拜,不会是你。”
“你错了。”少年突然道。
“呀?”小少女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少年却是扑哧笑出声来:“赤月,你傻傻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啊!”
他捏她婴儿肥的脸蛋,笑得张扬又恣意。
小少女哇哇大叫,追着少年打。
赤月……
她的记忆里没有少年,没有!
就在这时,那少年却是站在了她的对面,他面上笼罩的一层雾散去许多,可她依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一双幽深的凤眸,其目光穿越亘古,直达她心灵最深处。
灵魂,都为之颤抖。
这是为什么?
她捂住胸口,踏前一步,想将少年看得清楚,却是在这一瞬间桃花散尽,四周呈冰天雪地,那七尺寒冰之下装着一副寒玉棺,里面绝美的少女静静地躺着。
这是她?
不对,这不是她!
殷赤月猛然想起自己借体还魂的事,蓦然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