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儒在这头，对陆泊舟说的这事儿倒并没有多大的意见，只问道，“泊舟哥，你没欺负我姐吧？我听你这话觉得你也不会欺负我姐……”

陆泊舟在那头倒是被他这话说得有些不明所以的，“嗯？什么意思？”

“我姐那双眼睛红肿得，一看就是昨晚哭过。”

清儒这话，顿时让那头原本还噙着笑意的陆泊舟，表情略略变了。

“哭过？”

陆泊舟皱眉。

“既然不是你欺负了我姐，能让她掉眼泪的，也就剩一人了。”

“谁？”陆泊舟的声音森然几许，马上问道。

程清儒轻叹了一口，反正自己住院，泊舟哥也住院，都闲着呢。

他也就不疾不徐将程听风的事情说给陆泊舟听了。

这些，是陆泊舟多不曾知道的，程以沫的过往。

她年少时期顶着情-妇女儿的帽子，母亲当年又搅得陆泊舟家里鸡飞狗跳父母不睦的，所以，哪怕是和陆泊舟恋爱的时候，程以沫也鲜少提及自己的过往，尤其是家庭。

清儒口中这些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程程还有另一个弟弟，程听风。

“所以是因为他？程程才掉眼泪？”

陆泊舟问了一句，只是不管怎么样，先前声音里的森然已经褪去，剩下的只有无奈。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程听风并没有欺负她啊，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也不能因此怪罪别人什么，程以沫是重感情的人，陆泊舟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也是因为她的重感情，他才能有再次走回她身边的机会。

程清儒也叹了口气，“可不是么。开始那几年，我姐还没怎么哭过，估摸总想着毕竟是自己带大的亲弟弟，那只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总归是会和她联系的，总归能再见面的。可是时间久了，就越来越不行了。程听风一直没回来过，也没和我姐联系过哪怕一次。”

“然后我姐就兜不住了，她知道，听风是铁了心说到做到，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认她不会再见她了。我姐就越来越难过了。她总是这样的，刚开始总是抱着很大的希望，看着希望一点点被时间消磨，填补上来的就是绝望和难过。泊舟哥你当年不告而别的时候，我姐也是这样的。”

清儒这一番话，说得陆泊舟的心疼起来，想到自己当初的离开，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就忍不住心里难受。

所以没做声。

程清儒继续说道，“那程听风，还真是个狠得下心的啊，怎么就那么绝呢，我姐那么好，他竟是真的没再回来，一次都没有，一次联系都没有。搞得后来家里都不能提他，一提我姐就难过，有时候还会哭。她很少哭，疼了累了病了，都不哭。这样的人，但凡哭起来，就特别让人心疼得受不了。久而久之，大家就都不提了。”

然后程清儒就又说了一句，这句最刺痛陆泊舟的心。

他说，“我姐看似淡漠坚强，但她是心肠最柔软的那个，她这辈子都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没有离开过任何人，只是所有人都在离开她罢了。就连她和林子阳之间，都是林子阳先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