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景,在杨白白眼中却悠悠笼起金红色的夕阳,少女的心事敏感而纯粹,似乎是怯懦着试探,掺着小心翼翼的自卑,她眨了下眼,恍然道:
“我怕你喜欢别人。”
“……什么?”
约莫是许久没听过她这样的话,陶君眠一时没反应过来。
杨白白心情没来由的烦闷,把自己的手从他掌中抽出,自顾自加快脚步,“没什么。”
她一开始对于失忆其实是没什么感觉的,刚刚那一瞬却像是丢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恍惚一切都变得空落落的,明明什么都不剩下,偏又要翻涌起自责的委屈。
陶君眠记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点点滴滴,他心里有她。
可是,她呢?
杨白白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捏了捏腰上的伤,试图用身体疼痛去转移心中的空,然而并没有成功。
陶君眠第一时间攥着她的手拿开,“你怎么了?”
杨白白扁了扁嘴,闷了好会儿气,才说:“你会难过吗?”
陶君眠被她问得困惑,眉梢轻提。
“我们两个人的事,却只有你记得。”
原来……她开始在意失忆了?
陶君眠意外跟上了她的思路,“总归不是第一次,习惯了。”
习惯?
杨白白的惆怅顿时消去大半,“你心态真好。”
“多谢夸奖。”
“我没有夸你!”
……为什么感觉这段对话好像发生过。
——
杨白白没来由生起闷气,哪怕逛着菜市场,陶君眠问她意见,要买她最爱吃的菜色食材,她还是闷闷不乐。
她看着陶君眠与卖菜奶奶交谈的背影,心头更是酸涩,她大概可以认识到愧疚,可又觉莫名。
陶君眠买了点青瓜还有茄子,因为她说想吃素一点,而按她的口味,红烧茄子她定是心仪,饭前也可以做点凉拌青瓜开胃。
他想得挺周到,回过头要问她想喝什么汤,就发现她神色有异。
“怎么了?”
杨白白看他手上拎着菜,很是难过,别扭道:
“我什么都没想起来,严格来说,也算不上你的妻子,你也不用处处关心我。”
陶君眠眉梢轻动,不明白她情绪由来,被她这话说的也心堵,只当她在胡言乱语,若无其事问她想喝什么。
杨白白一拳打在棉花上,心里反倒又不那么烦闷。
唉,她果然是有病。
在家休养三天,杨白白脚上的肿消了,脸却显而易见圆了些,她心里暗骂陶君眠故意做那么多美食谋害她,为了阻止他的恶行,她决定回学校上课。
送杨白白到校门口,陶君眠像个老父亲一样叮嘱她注意身体,脚没好彻底就不要乱跑乱跳,手机记得24小时开机,他们有共享定位,万一她遇到什么麻烦,诸如迷路,找她也方便。
杨白白连连点头称是,见他皱着眉絮絮叨叨,忍不住道:“我以前没说过你吗?”
“什么?”
“你像个老头。”
陶君眠默了。
她真说过。
“你这样操心,我有这么让你不省心吗?”
“你说呢?”
杨白白当然很有自信,“我很厉害的!你不是还要开会吗?快去吧老头。”
陶君眠瞧她好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看她莫名自信,总还是咽下了剩下的话,点头说:“行。祝你好运。”
话音刚落,他脸颊微软,女孩身上奶甜的味道转瞬即逝。
杨白白趁他没反应,第一时间下车关门,犹如那夜他逗弄她那般,笑眯眯朝他挥手道别。
……多少有点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