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晏秋离出去忙了一天,他年纪虽小,却从十几岁开始跟在晏岭身边耳濡目染,展露了从商天赋。晏岭有意培养晏秋离,便将晏氏集团一些生意交到了晏秋离手上。
晏秋离的行程排得满满当当,周末消失了一天,到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夏斓才听见外面传来他那辆红色跑车低沉的引擎声。
她从书桌上抬起头来,望向那玻璃上一闪而过的汽车光束,随着那车门关上的声音,她心头随之猛地一跳。
她似乎听见晏秋离低声和陈姨说着什么,不多一会儿,旋转木梯上脚步声沉沉。晏秋离大约是回了房间。
很快的,夏斓的房门“哐”一声被粗鲁的推开,巨大的动静惊得夏斓的手微微一抖,手中书页便扑腾开去,哗哗的翻过好几页。
夏斓冷静的伸手按住书页,随后才慢慢转过身去。
晏秋离穿一身深蓝纯色棉质睡衣,他似乎刚洗漱完毕,头上的水珠还没有干投,湿漉漉的搭着。他手里紧紧拽着那件黑色毛衣,额前青筋暴起,下颚线紧抿着,显然已是暴怒边缘。
台灯的光线有些昏暗,落在少女苍白的脸上,显出如玉一般通透的神采来。
她声音不慌不乱,仰头看着来人,“有什么事吗?”
“谁允许你乱碰我东西的?!”
“我只是把毛衣挂了回去,没有碰你任何的东西。”
“你没有资格进我房间。”
少女讥诮一笑,“你也没有权利乱扔别人的东西。”
“你说这个?”晏秋离示威一般将毛衣晃了晃,随后手一抖,那毛衣再度扔在了地上。“你妈送给了我,那便是我的东西。怎么处置,是我的权利。”
夏斓视线落在地上的黑色毛衣上,眸子顿了顿,随后她起身慢慢走到晏秋离面前。弯腰将毛衣给捡了起来。
刚要直起身来,手腕一紧,晏秋离已经狠狠箍住了她的手。少年高高大大,欺身而近,眼底暗芒闪烁,令人心惊。
“我警告你,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再靠近我的房间半步。”
“如果你不乱扔别人送你的东西,将别人的心意踩在脚下,我也没有兴趣进你的房间。”少女扬起面孔,眸子不避不让的迎了上去,“我对你藏的那些东西更没有什么兴趣。”
衣柜深处,藏着许多相框。大大小小的相框依次摆放整齐,照片上是一个大约四十左右的女人。长得很是漂亮,温婉恬淡,像是簪缨世家中的大家闺秀。
眉眼之间更是和晏秋离像足了七八分。夏斓当时便反应了过来,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是半年前去世的晏秋离母亲。
晏秋离被彻底激怒了,他手一用力,狠狠将她一推。夏斓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直直栽在了床上。
似乎连碰一下都觉得她脏一般,晏秋离抽出桌上的纸巾,斯文优雅的擦了擦手。少年美得邪气非凡,眼底却是寒意深深,“夏斓,你听清楚了,我晏秋离一定会让你和你妈付出代价。”
夏斓咬了咬唇,“你什么意思。”
少年邪邪一笑,“你妈做过什么她自己心里清楚。她既然敢进我晏家的门,我必定让她生不如死。”
“如果你说的是我妈和晏叔叔的事情。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从头到尾光明正大,我妈从来不曾介入你父母的婚姻。你母亲的事情我也是无意听晏叔叔提起——”
“住嘴!!你没有资格提我妈的名字!”少年厉喝一声,脸上露出嘲讽的冷笑,“我爸既然接受了你,想必已经找人做过亲子鉴定了。不过他接受了你,不代表晏家的人都会接受你。夏斓你记住了,夏卿对我母亲做过的事情,我会让她一一偿还!”
夏斓被他语气之中的恨意惊住了,初见那个凉薄的少年,不过一天便撕下了伪善的面具,露出真面容来。
夏斓咬了咬唇,胸脯剧烈的起伏,眼见那少年转身而去,“啪”一声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晏秋离回到房间,关上房门之后,似乎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不曾想会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气得失了冷静。
晏秋离缓步走到衣柜面前,推开衣柜门,干脆收起那些珍藏的相框。再少年老成的晏秋离,终究是少年,冷静不过半晌,他眸子一沉,索性将那些相框扔进了柜子里锁起来。
夏斓是吗?兄妹是吗?
晏秋离不由唇边勾出一丝冷笑。
他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机给娱乐周刊的赵主编拨去了一个电话。随后他长腿一迈,“哗”一声推开了露台的落地玻璃窗,走了出去。
五月的天气,夜色微凉,山上风声呼呼,吹得那门前的槐树在一片黑暗之中簌簌作响。
夏斓有些认床,刚搬了新家,换了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她更是睡不着了。晏氏小楼里太过安静,夜晚里没有那些狂躁司机们疯按的喇叭声,早上也没有小摊小贩们吆喝早点的声音,更没有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嘈杂之声,四下里静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