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似乎更高了一些，肤色暗了一分，呈现出一种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眸子大大的，泛着如宝石一般的光泽。

夏斓低声道：“萧瑜，好久不见。”

“我却觉得天天都见到你。”萧瑜羞赧一笑，“前两天我来找过你，不过被你们家的保镖拦住了。”

“我知道。抱歉。”

“没关系。我知道你在晏家也很为难，你不见我，必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萧瑜低下头去，有些自嘲一笑，“其实我今天本不该来的，可是我忍不住。我想来看看你，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夏斓轻轻一笑，眼底有不可捉摸的凉意，“我过得很好。你可以回去了。”

“你真的过得好吗？”萧瑜上前一步，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看到那最深处去，“晏秋离是怎么样的人，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我比你清楚。这晏家以后是容不下你的。”

夏斓别过头去，脸上仍旧是淡淡的，一双眼睛似乎比夜色还要深沉。

“萧瑜，你不该来的。”

“夏斓，跟我走吧。”萧瑜突然说道，话一出口，自己也有些惊了。随后倒也镇静了下来，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平静，“我们真的私奔吧。我带你离开这里，离开晏家。我会听我父母的话去上大学，我有奖学金，我可以一边读书一边打工，我有手有脚，我不相信我们会饿死。只要熬过大学四年，我们就——”

那少女起初静静的听着，随后苍白的脸上竟然浮起轻轻的笑，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一双眼睛又冷又亮，直到他再也说不下去。

他自己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愚蠢。

萧瑜脸上一红，随后也自嘲一笑，“夏斓，你觉得我太天真了是不是？你觉得我做不到是不是？”

夏斓突然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拥抱住了他。她紧紧的抱住他，像是绝望的人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少女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却是冷冰冰的，即使贴得如此之近，他依然感觉不到她身上的半点气息。

她竟瘦弱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被风吹散在这漆黑的夜空之中。

眼泪无声的滚落，炽烈而滚烫，似乎要在他身上烫出一个伤疤来。

夏斓听见自己细微的啜泣声，压得极低，低入尘埃。黑夜里，她紧紧压住下唇，死死压制住心头那将她撕碎的绝望。她努力将眼睛瞪大，可是更多的泪水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她低声说着：“萧瑜，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不曾放弃过我，谢谢你在我想要一了百了的时候曾试图拉住我，谢谢你给了我这世间最后一个栖息之地。

此生已无救赎，可是我怎么能——将你也拖进这无望的地狱之中？

“夏斓……”萧瑜有些手足无措，只是下意识的抱紧了她。他听见她的声音带着平静的冷意，“对不起，无论你的计划是什么，我都不会跟你走。”

萧瑜手一紧，只觉得瞬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