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离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似乎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他曾来过青州,他记得青州大学的银杏大道,金秋十月,那叶子金黄一片,风一吹便簌簌往下落。操场有新生动员大会,讲话的是一个女孩子,声音很温柔,恍惚间让他想起了那个人。
“在过去的数年里,如果没有大名集团的资助,可能就没有今天的王岩。而我将以更好的成绩作为回报,并积极寻求实现自身社会价值,将大名集团的慈善精神发扬光大。”
他听见她这样念着,随后他转过头去,却不是她。讲话的女孩子瘦瘦小小的,脸上带着狡黠而灵动的笑,很漂亮,却不是她。
她一定会去读大学的。青州大学是她当年想要报的学校。若她没有放弃,那么她一定会在这里出现。
他幻想着也许他们会在学校的某个角落里不经意的遇见。
可是,在那八年里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
就连在梦里,她也很少出现。
父亲曾说过他跟母亲一样偏执疯狂,他从来不信那些,可是他现在却不得不承认,他确确实实继承了母亲的偏执和疯狂。
即使时光变老,即使他从青涩懵懂的少年变成一个男人,即使世事变迁,他都无法忘记那张脸。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夏斓的感情没有一分一毫的减少,反而愈发炽烈。那是刻进了骨子里的偏执。
那根本完全脱离他的掌控。
忘了她。他曾无数次这样告诫自己。可是——
他从梦里惊醒,睁开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很快涌上来的便是不适。胃里难受的很,像是有火焰在胃里燃烧一样,他的头昏昏沉沉,身上的力气如同全部都抽走了一般,竟是软的。
眼眸转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以及吊瓶。
他在医院了。
李远帆、赵清辉、江淮三个人都在,他清了清嗓,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干裂得厉害,“水——”
三个人这才知道他醒了,离得最近的赵清辉已经倒了杯水递给他。李远帆将枕头塞在他背后,晏秋离勉强撑着坐了起来。
晏秋离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得可怕,嘴唇没有一丝血气。大大的眼睛下面有一团乌青,看上去有些狼狈。
可是他仍旧是他。不会因为一场打击和变故便一蹶不振。
他看上去那般平静,仿佛昨晚胃出血的人不是他。
他环视一圈,视线落在李远帆脸上,问:“现在什么情况。”
李远帆立刻起身,回答说:“医生说是胃出血,已经做过手术了,明天上午还有两个检查——”
他抬手阻止了李远帆,“我问的是珠宝展上的事情。”
李远帆愣了一下,才答:“暂时只是控制了舆论,其他事情公关部的人还等您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