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吃完饭后,夜雨还在下着。新的房子不像是以前的晏氏小楼,只除了门前庭院的槐树,一直生长到三楼的窗前。那里是晏秋离的书房,巨大的玻璃窗上将每一株槐树的枝干看得清清楚楚。夜雨飘飞,淅淅沥沥的落在树上,灯光反射下泛起点点的水泽。
自从夏斓住进来之后,晏秋离几乎把大部分工作都带回了家里。即使两个人多数时间都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何,即使那人不在眼前,他却也觉得家里就连空气都发生了变化。
饶是沉默,他也觉得美好。
门外似乎传来了脚步声,晏秋离起身轻手轻脚走到了门边,打开了房门,刚好夏斓站在面前,正准备敲门。两个人四目相对,十分有默契的笑了。
“进来。”他说。
夏斓走了进来,才看见屋子里亮堂堂的,照得窗外的槐树在夜空下泛出绿油油的光泽来。书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摆满了文件,晏秋离这几天都在家里,大约是把所有工作都带回来了。他坐到椅子上,拉着她的手,轻轻用力,夏斓整个人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她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却见他伸手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卷纸。他抖开那张纸,摆在桌上,夏斓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份婚礼邀请函。黑色的牛皮纸上,刻着滚烫的小楷,上面写着证婚人、主婚人的名字,她和晏秋离的名字并排而列,上书“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好,琴瑟和鸣。”边侧则是芙蓉花开的式样。
她的指尖是冰冷的,他的手心却是滚烫。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给她听,声音干净而暗沉,混合着窗外沙沙的雨声,轻轻的敲击着她的耳膜。她只觉得心头直跳,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听得非常清楚,像是全世界只剩下了他的声音,心底漫开一丝喜悦,随后却被莫名的空洞填满。仿佛欢喜到了极致,却又迷茫无力到了极致。
她只能紧紧靠在他的肩窝,他拽住她的手,唇边似乎带着淡淡的笑意,念完之后,他只是侧过脸,滚烫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可想好了?以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都没有退路了。”
夏斓拽住请柬一角,忍不住抬头去看他。那个人眼底温柔如水,那般纯碎,像是星空下涌动的湖水,在她心上一圈一圈的打着涟漪。她整个人像是在梦里一样,她只怕梦醒,一切都化为乌有。
要停手吗?
心里有一个声音在问。她闭了闭眼,唇边浮起笑意,“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也没有退路。”
两个人的婚礼极其简单,几乎全部由晏秋离一手包办,夏斓从不过问。婚礼场地和时间、流程安排、宴请的宾客、婚礼上任何的细节,全部由晏秋离亲自督办。婚礼很小,只宴请了大约不到二十人,全是两个人的至亲好友。
行业内几乎没有人知道,往日那个冷面的晏氏集团董事长已经悄然完婚。
婚礼上安保措施达到了严苛的程度,往日无缝不钻的狗仔们集体像是哑了声一般,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
婚礼定在海边,沙滩、香槟、音乐、鲜花都已经备好,宾客很少,寥寥十几个人。酒店的豪华套房内,夏斓坐在床上,化妆师已经开始化妆。吴悠和元淳早已换上了紫色的抹胸公主裙,忙前忙后的准备着一切。化妆师梅姐看着眼前的女孩子,那是一张苍白的脸,眼睛深邃,却丝毫没有结婚的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