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斓洗了澡,吹干了头发,换上了睡衣,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却没有看见晏秋离的身影。她抬眼看了墙上的时针,已经快十一点。佣人们已经渐渐睡下了,只有李姐还在,夏斓便问了一句:“李姐,秋离呢?”
“晏先生好像在书房吧。”
夏斓点头,“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了,李姐也早些去休息吧。”
“好的夫人。”
夏斓有些恍然,婚礼之上,她听见很多人称呼她为“晏夫人”、“晏太太”,恍惚间她想起了小时候,他们也这样称呼过母亲。一声晏夫人,包含了无数荣华富贵,她便靠着这一声晏夫人,从此不再颠沛流离寄人篱下。
谁知命运兜兜转转,数年过去,自己却成为了晏夫人。原本用尽全力逃离的地方,如今却又再次回到了这里。
她竟无论如何都逃不脱晏家的圈子。
一楼的灯光灭了,夏斓脚步很轻,踩在地毯上毫无声响。她走到了最顶楼的书房,却看见书房房门没有关,也没有开灯。透过门的缝隙看过去,借着月色隐约看见书桌前坐了一个身影。
晏秋离坐在那里,还穿着白天的喜服。屋内一丝灯光也没有,有些黑沉沉的,他安静的坐在那里,宛若黑夜之中的一座雕塑,正一动不动的望着外面的天空。
夏斓故意将脚步放重了一些,晏秋离回过头来,只见那个人站在门边,声音低沉带着笑意:“要开灯吗?”
晏秋离没有说话,只是在黑暗之中冲着她招了招手。夏斓缓步走了过去,月色透过头顶的玻璃照进来,屋子内的家具似乎在发着朦胧的光。她走到晏秋离身后,下意识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一吻,“在想什么?”
晏秋离莞尔一笑,转过头轻触她的唇,“在想我们的婚礼。”
他的唇齿之间似乎有酒气,夏斓才看见桌上有半瓶威士忌。
夏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他面前不远处的落地衣架上挂着她白日穿过的婚纱。裙摆被撑开,仿佛裙摆上细碎的花朵落在木质地板上,圣洁的白色优雅而高贵,昭示其不同寻常之处。
“怎么不开灯?”她笑着问。
晏秋离拉过她的手,将她往怀里一带,夏斓整个人坐在他的大腿上,借着外面人行道上的路灯光线,她才看见他的双颊陀红,眼睛深邃幽黑无比,像是密密沉沉的大海。
“喝酒为什么不叫我?”
晏秋离抓住她的手,将额头抵在她的眉心,他的呼吸似乎有一丝急促,“夏斓,你爱我吗?”
夏斓心头微跳,喉头一滚,竟觉得指尖有些发凉。那句我爱你盘旋在嘴边,她应该能够轻而易举说出来的,可是却不知为何,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发不出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