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老人是腊尔山镇养老院的老人,人中间抬着一副担架,担架上躺着那个病危的老人叫石奇保,本来只是些小感冒,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救治,现在已经奄奄一息了。
没办法,院里的老人们商议了下,决定把病人往县里送了。
“这怎么行啊!这个有事就去县里,那个有事也去县里,哦,县里就忙着应付他们这些小事,还要不要正常工作啦?小露乡长,石奇保他就没有子女吗?”胡朝晖虎着脸。他实在没想到,今天第一次带队下乡,就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好兆头啊!以前也下过,不过那都是陪着书记,那是领导,有事有人顶着,可今天不同了,自己是最大的领导,大家都盯着自己,该怎么办?他没有一点思路,着急啊!
“胡主任,他是个参加自卫还击战的英雄,立过三等功,残酷的战争让他失去了男人的权利,他一辈子都没有结过婚,收养了一个儿子,不过那个儿子长大了就去外地打工,听说娶了个富婆就不认他了!石奇保住孤苦伶仃的,进了敬老院,病成这样,也够惨的,腊尔山镇政府又没有专项资金拨下来,他们呀,准备抬着人去县委办呢!”
“那算什么事啊!镇政府是怎么把的关,基本的政策也不懂,象他这样有儿有女的老头就不该进敬老院,有了点事就找政府,政府是帮他家开的啊,太不像话了,抬我县委办来,我县委办就能帮他解决?想得天真,我县委办是搞什么的,是为着全县上百万的老百姓服务的,我们忙的可是全县的大事,岂是他石奇保一个人的,找我来解决,真把我当他儿子啦!”胡朝晖骂骂咧咧,想走又怕下属笑话,你领导遇事都不主动处理,还怎么表率啊!越想越气:“别叫我胡主任不胡主任,你还怕别人认不出我来?”
李小露不敢作声,双手摆弄着衣角,不安地站在车子旁边,进也不是,站也不是。领导的心意好难猜啊!
对于胡朝晖的态度,任君飞只觉得暗暗好笑,刚才那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说得是多么冠冕堂皇,可是对于孤寡老人石奇保呢,你瞧那副嘴脸,真是可笑又可恶,看来啊,大家都喜欢的给别人讲大道理,自己未必尽然。
他笑了笑,给李小露打开了车门,“进来,李乡长!”
“我?”李小露心怯地看了看前面,双手互搓着,任君飞微笑地伸出了手,“上来,胡主任要走了!”
李小露犹豫了一下,钻进车里去。
任君飞说,“属地管理原则,这是腊尔镇的事情,你李乡长不能越河过办界啊!”李小露感激地看了任君飞一眼。任君飞按下了腊尔山镇许霖(许霖又提拨了,任腊尔山镇党委书记,虽然级别一样,但意义不一样)的号码。
“许书记!你好!”
“呵呵,老弟啊,是不是想酒喝了,来咱镇里来,请你喝个够!”才三个月就顺利当上了一把手,许霖大有优越感。
“我跟你说……。”任君飞把事情说了一遍,许霖马上变了声音。
“老弟,你不是开玩笑!”
“开不开玩笑,你自己看着办!胡主任现在市里开会,如果让他知道了,你日子就不好过了!府办出来的,这点敏感性应该有的!”说完任君飞就挂了。
胡朝晖赞许地回头看了任君飞一眼,点了点头,说了声,“走!”
官场浸**多年的他不是没想到可以给镇领导打电话,关键是这个电话怎么说,难道说我路过亲眼看见的,那你怎么不第一时间处理啊,就算我可以指派你们乡镇处理,但我说和任君飞说差别却大多了,任君飞说得那么有水平,嘿嘿,胡主任在开会,你看这个话说得多漂亮,人才啊!
“李乡长,我这次下来呢,主要是看看梨园村修路的情况,要想富,先修路,只有把梨园村的路和国道连通了,梨园村的梨子才能变成票子,老百姓才能脱贫致富,看看群众的积极性如何,去跟他们打打气,鼓鼓劲!力争早日把这条致富路给修通了!”胡朝晖心情大好。
“胡主任,那太好了,领导一到,他们的干劲还不大受鼓舞?这路呀今年不通也得通了,哦,等我先打个电话来着,让他们给弄个安全帽来着!”李小露说。
“安全帽?怎么还要戴安全帽?有危险?”
“也不是,但也要预防万一啊,我们总不能拿着领导的安全来开玩笑嘛!”李小露回答得很爽快,但听得出她有些被动,李怀德通知并没有说胡领导要去工地上视察啊。也不知道现场是个什么情况?这万一现场里一个人影也看不到,刚才还说老百姓干劲冲天,打自己的脸不要紧,领导生气了怎么办?不行,得跟书记汇报一下。
此时虎落坪党委书记龙喜军正坐在会议室里,烟一根接着一根,烟灰缸已经塞满了烟蒂子,“哎,小邵,怎么还没到啊?”
“是啊,我也在纳闷呢,李主任电话里说啦,八点钟出发,到这个点也有三个多小时,路再难走也应该到了啊!”办公室邵兵知趣地给龙书记续了水,这记不得第几次了,反正一个热水瓶是倒完了,龙书记是怎么啦,水喝得这么多!
“哦,准备得差不多了!”龙喜军非常满意邵兵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