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站在营帐边缘,遥望着秦国城墙方向。青年天子一身莹白战袍,身姿挺拔,五官俊俏,难怪能迷倒卫国京都万千少女,抢着入宫当他的妃子。可惜他意不在此,若不是这样,此时这个卫国年轻的帝皇后宫之中只怕早已塞满了各式环肥燕瘦的美人儿。
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将领,皆是一身战袍,威风凛凛,目光严肃地望向前方。
卫明看了好一会儿,剑眉微皱,沉吟了一息,侧过头,问身旁的人道。
“你们估计他们还能撑多久?”
雷姓将军眯着眼睛,盯着那远处城墙,冷笑一句。
“最久超不过一旬。”
卫明点了点头。
“能撑到援军到来么。”
雷姓将军笃定道。
“应该不能。”
除非他靳明杰有通天之能。
“很好。”
卫明额首,赞了一句。
为今之计,只有等。
。
靳明杰一马当先,一身战袍,威风凛凛,目光凌厉而严肃,脸上的胡须已经冒出了头,也不知道是几天没刮了,他带着身后千军万马,往往秦卫两国边界狂奔,身后是滚滚烟尘卷到了半空。
“驾!——”
马鞭被狠狠地抽了下去,战马加快了步伐。
一个他手下的副将骑着马匹赶到靳明杰身边。
“将军,靳家军各路人马包括周围散乱的兵马军户皆调动起来了,现在都赶往将军此处。”
靳明杰没有放下御马的动作,又压低了几分身子,减少一些骑马的阻力。
他问身旁的副将。
“现在集结到身旁的约莫多少兵力?”
副将也同样压低了身子,减少迎面过来的大风阻力,答道。
“已有二十七八万。”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大军正在集结。
靳明杰不愧为秦国战神将军,一声令下,四方响应,难怪秦苍启要想方设法杀死他。
不是他没有造反的能力,而是他没有造反的心。
一个人,造反不造反,端看他有没有这个心思。
这样危险的人,作为皇帝,还是一个多疑暴戾的皇帝,怎会容许他继续站在秦国权力的顶端?
有他在,他岂能有一天的安稳觉睡?
“传令下去,快马加鞭,不能停歇,赶往秦卫边境。”
靳明杰下令。
“但是将军,刚刚前方斥侯来报,嘉海关告急,卫国大军大举集结进攻,按这个速度过去,只怕赶不上救援。”
副将急切地补充道。
靳明杰拉住缰绳的手上已握出青筋,手上是茧子参杂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昭示着这个男人戎马跟随的半身,他沉思了一会。
问身旁的副将。
“嘉海关原有驻军几万?”
“约莫五万。”
副将同样马不停蹄,一边回答,一边又是抽了身下的马匹一鞭子。
“驾!——”
马儿嘶叫一声,加快了跑路的步子。
靳明杰又问。
“敌军有多少兵力?”
“斥侯说目测二十万大军,且粮草丰厚。”
副将应声,风太大了,他生怕靳明杰听不到,还提高了回答的音量,差不多接近吼叫。
“驾!——”
靳明杰抽打了一下身下的马匹,风又大了几分,他同样提高了声音的音量。
“嘉海关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向来以一敌百,且水草丰厚,自古兵家必争之地,怎会告急?!”
靳明杰疑惑,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出声询问。
“敌军堵住源头水源,嘉海关兵力不足,城门紧闭,不敢出城。”
副将怒道,咬牙切齿,显然对卫国人恨急。
这是自然,秦卫自前朝散后,从诸侯自立为国,连年战乱,早已分不清是谁的家人先死在谁的手里,本来前些年平静了十几年好上那么一点,如今卫国突如其来掀起战乱,秦国人自然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
更何况是常年驻扎在边境的将领。
副将又补充了一句。
“现在嘉海关告急,需要援军救援。”
“本将知道了。”
靳明杰一边躬身,减少迎面而来的风阻挡之力,一面脑子快速旋转,思考着应敌之策。
嘉海关告急,以目前这个速度全军全力出发,确实赶不上。
必须想个办法再提高一下速度。
他咬牙。
“传令下去,挑选一半身体健壮者跟着我走,一人两马,交互替换,带走被留下的人的马,把身上不必要的东西全都扔掉,只带能供应到嘉海关的粮食和水源就行。”
他顿了顿,继续道。
“没有军令,不得擅自停下马匹,方便睡觉皆在马上,擅自停下马匹的,皆按违反军令者处理。”
这样应该可以提高约莫一倍速度。
靳明杰突然想到什么。
“派几个人快马跑到附近村庄,带上足够的鞭炮回来。”
“诺。”
副将没有问为什么,多年来对靳明杰的信服让他立刻接了军令骑着马儿退下。
大军狂奔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生生踏出滚滚烟尘。
。
秦国。
宗人府。
远处传来一阵阵隐隐约约的哀嚎,衬着地牢里昏暗的天色,能让进入其中的所有人倍感压抑,恨不得马上逃离此处。
审讯室的周围挂满了各式各样带着干涸血渍的刑具,伴随着黑黄色的铁锈,丝丝缕缕的铁腥味铺散开来。
而那中间,则跪满了一地战战兢兢的宫女太监。
平日里在皇后宫里出来的小宫女小太监们,去了宫外别处,可都是鼻孔朝天地走路的,现如今他们一个个脸色或青或黄,活像下一秒便要晕倒过去地跪在了这里。
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着官袍的驴脸官员从拐角处走出。
“大人,这是皇后宫里面涉及案件的所有宫女太监。”
一个狱卒应了上去,恭敬地道。
那官员点了点头,拂开衣袖坐了下来。
他眯起了眼睛,凌厉的视线扫向屋内大大小小的宫女太监。
宗人府官员右手随意地靠在了桌子上。
“听说,皇后娘娘平日里的起居饮食,都是由你们负责的?”
半响过去,宗人府的审讯室内只能听到一声声低声的啜泣声音,无人回答。
“都不会说话了是不是?!”
那官员一怒,猛地提高了声音,吓了屋内大大小小的太监宫女们一跳。
“是,是的。”
“是。”
“是。”
“……是的。”
“……”
这会开始有人战战兢兢地应了。
“很好。”
那驴脸官员点了点头。
“还算识相,别以为你们不说,本官可就查不到,要知道,这宗人府内,每年宫里犯事走不出去有进无出的太监宫女们可不少,别说你们了,在这里——”
他突然拖长了音调。
“就算是个王爷娘娘下来了,犯了事了,一样要受罚!”
那官员站了起来,冷笑连连,在屋内走来走去。
“如果你们不知这宗人府是干嘛的,那就由本官解释一下,宗人府,本朝建国以来,专门管宫里面,宫外面,皇亲贵族犯事的!”
屋内的啜泣声音更大了,那官员在跪了一地的小宫女小太监们面前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