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可真的是有意思。
我想到,这小老头到是嘴巴甜。
我抬起头,伸出手,虚虚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当下以熊飞昂为首的一干卫国随从慢慢地把自己放在刀柄之上的右手收了回来,同时,秦国右相黎昕也缓缓地抬起手掌,朝着身后虚虚一番比划,秦国的一群随从小将也缓缓地把自己的手从刀柄之上收了回来。
“哦?”我慢慢地挑起了眉『毛』,“那么右相认为,朕乃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秦国右相黎昕『摸』了『摸』自己的胡须。
“这能当上九五之尊的卫国陛下,自然是一个识时务之人。”
我慢慢地从身旁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茶杯烟气袅袅,掩盖住了我的眼神。
“说吧,秦帝的代价是什么,想跟朕交换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秦国皇帝舍得这么大手笔,派自己的右相和自己的皇后过来,我自然不相信他们只是过来喝茶叙旧这么简单。
秦国右相黎昕『摸』了『摸』自己发白的胡须。
“卫帝果然是一个聪明人。”
“少给朕戴高帽子,直接说了便罢。”
我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说道。
秦国右相黎昕慢慢地眯起眼睛,伸出手放在身旁的桌子上,敲了敲手指。
“我们家陛下自然是拿得出十足的诚意了。”
“条件?”
我头也不抬,喝了一口手中的茶水,一针见血,问了一句。
“卫帝从嘉海关退兵,退到原先边界,我大秦亦从卫国境内退兵,退到两国原先边界,从此进水不犯河水,签订百年友好条约。”
“呵呵。”
我轻笑了两句。
“秦帝打的一手好算盘。”
这条约看似公平,实则现在秦国总体兵力国力不如卫国,卫国攻入秦国,也比秦国攻打的城池多了一倍,纵使如今秦文轩背水一战,挥兵指卫国都城,赢了一仗,卫国输得惨淡,然而那只不过是卫国中了秦文轩的计谋,因为疲军而以秦军两倍兵力输给了秦军,若是过些时日,卫兵缓了过来,又有邻近距离,卫国作为后盾,重新再打一场仗,谁胜谁负还真的不一定。
而现在,秦文轩瞅准了时机,趁着这一场大战秦军以少胜多,打到了卫国国境之内,以此要挟卫国退兵,乘胜追击,可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若是我立刻拒绝,人家便会觉得我草菅人命,不顾两国百姓军民的『性』命,只为了权力,一己私利私自发兵,这样子,纵使这一场谈和不成,也能大大提高秦国军心,动摇卫国军心。
若是此刻我立即答应,以一倍城池换两倍城池,可真的是一笔好买卖。
这秦国新帝秦文轩,果然并非传说之中一样昏聩无能,这真的是好一出“一石二鸟”之计,噎得他大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这便是我一直不想见他们的原因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向对面的秦国右相黎昕。
“这秦帝果真打的一手好算盘,可惜,这天下的事情并不能样样皆是如他所愿。”
我突然冷笑了一句。
“以五座城池换朕十座城池,秦帝未免是过于想当然了些许。”
当日两国国界之所以能成为亲卫两国国界,自然很大原因是这国界皆是易守难攻之地,如今要他大卫以打下秦国两倍的城池为代价,倒退回原先两国边境,数十年之内,卫国再想打入,可真就是难上加难了。
秦国右相黎昕停住了抚『摸』胡须的动作,看向了对面的我,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珠散发着精光。
“非也非也,老夫刚刚才赞叹了一句卫帝并非目光短浅之徒,如今卫帝怎能——”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下去,换来卫明带着冷光的眼神。
秦国右相黎昕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如今我大秦刚刚大胜,又是挥兵直指卫国都城门下,陛下怎能单凭城池数量算计呢?再说了,此刻陛下若是拒绝收兵,签订百年友好条约,岂不是寒了万千黎民百姓的心?”
我冷哼了一句,“好一张牙尖嘴利的嘴巴,此刻若是朕拒绝签订这霸王条约,这倒是成了朕的不是了?”
我大卫好不容易打进了秦国边境最后一道门关,此刻说退兵便退兵,当他大卫是乞丐,这么轻飘飘几句话,便是打发了?
我眯起了眼睛,看向了对面的秦国右相黎昕。
“要朕退兵也可以,秦帝退兵一座城池,朕便退兵一座,秦帝退兵两座城池,朕便退兵两座。”
话音刚落,对面的秦国右相黎昕也不再是笑眯眯地『摸』着自己发白的胡须了,他眯起眼睛,看向对面的我,说了一句。
“卫帝打得一手好算盘。”
我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
“如此说来,这右相,便是拒绝朕的友好提议了。”
秦国右相黎昕冷哼了一句。
“卫帝未免欺人太甚。”
我微微低头,喝了一口茶杯之中的茶水。
“一物换一物,朕何来欺人太甚的说法?”
秦国右相黎昕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我。
“这么说来,卫帝是不想签订百年友好条约了?”
我低头,盖起眼帘,喝了一口茶水。
“签,怎么不签,只不过是按照朕的说法签订。”
秦国右相黎昕冷哼了一句。
“只怕我大秦恕难从命。”
我听完,继续喝了一口茶水。
“这么说来,今儿个这事是谈不拢了,熊飞昂,送客吧。”
秦国右相黎昕不再逗留,站起了身子,珠儿也跟着站了起来。
我低头喝着手中的茶水,爱走便走,这秦国人,真当我大卫好欺负不成?!
我在心中冷笑着。
熊飞昂走到秦国右相黎昕身旁,伸出手,一张黝黑的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右相大人,请吧。”
秦国右相黎昕站在卫国议事营帐门口,门帘已经被掀起,冬日的狂风刮了进来,吹起他的广袖衣裳,“掠掠掠掠掠掠掠掠”地响。
他站在那里一会儿,突然直着身子说道。
“卫帝未免太过自信了些许,自古兵家胜败并不能以兵力多少论输赢,不到最后关头,谁胜谁败还不一定,只怕卫帝莫要到了将来后悔。”
我头也不抬地喝着手中的茶水。
“朕要的,秦帝自然也是清楚。”
我做的这么明显,要的是什么?当然是天下,珠儿那件事后,我才发现,这天下唯有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才能掌握住自己的命运。
我恨透了被别人支配的模样。
秦国右相黎昕冷哼了一句。
“卫帝好大口气。”
他警告我。
“卫帝莫要到时候,偷鸡不成,反输把米。”
我头也不抬,继续喝了一杯自己手中的茶水。
“这是朕的事情,就不牢秦国的陛下,还有右相大人费心了。”
我顿了顿,继续说道。
“熊飞昂,送客。”
秦国的一行人走后,熊飞昂又回来了,他站在我身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转过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急忙站住了。
我说道。
“你在看什么?”
“陛下。”
这汉子一脸忧愁。
“您还好吗?”
“朕看着像是不太好的样子吗?”
我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