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雅间儿叙话后,裴常与洪老关注的也只有庄彦波;张榜那天发生口角冲突时,庄容注意到,有好几次简哥儿有心想要站出来维护庄彦波,只是在那些学子中间,他的身份极其不显眼,有一回,他说了句什么,立刻被旁边的路人嘲讽,“那些学子们互相争辩,你这家丁就别出来添乱了,你又不是读书人,还是在旁安静些的好,也省得给你家里主人添麻烦。”
简哥儿不是小心眼的人,可听了那话却到底再也没张过口。
庄容那时一心想带简哥儿出来的目的,其实正在于此,让他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了解到自己的不足,回来后才能早日回归白家,利用白家的一切资源发愤图强。
不过,当真瞧见那一幕时,她心里也跟着一酸,那种耻辱感或许旁人不能体会,她却感同身受,但凡一个心气儿高的人,无论走到哪儿都不愿意被人当做小喽啰一般看待。
可这些天住在客栈里,进进出出碰上邻居和小二,他们全都自动将简哥儿边缘化,在他们心里,这人就是这家最不起眼的人,兴许是专门叫来帮着扛东西的亲戚,又或是临时请来的家丁。
简哥儿这样聪慧,如何看不出来来?
白行简目光微微一顿,不答反问:“你呢,这回来省城又有何感想?”
庄容想了想,无不感慨地说道:“自是跟你一样,长了见识,同时也越发觉得自己渺小,或许在村里是个让人刮目相看的人物,可到了外面却什么都不是,别人只当我是个有些机灵劲儿的农村丫头,事情做得再好,得到的看重却是很有限的,若不是彦波哥点了廪生,候老板再赏识我,怕也不会给那块儿竹牌。
说实话,我原先只觉得士农工商不分职业贵贱,可这次却不这样想了,在眼下大宋的体制内,想要获得旁人的敬重和话语权,非得走科举一路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