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来到白黎面前,行大礼:“奴婢错了,请白太医责罚。”
白黎没有动,非常不解的看向这位已经苏醒的太子妃。前几日她在煦王府给周来柔诊脉的时候,她一直昏迷不醒。现在的她就站在面前,衣着换上了东宫的衣服,头发也挽成了发髻。与闭眼时候的恬静不同,现在的周来柔看上去温柔且有力量。
“不知周小姐是何意?”
周来柔上前说:“我是昨日才知道我昏迷之时是白太医相救,但是我的侍女对白太医不敬,她理应给你一个道歉。”
白黎看了一眼俯身行礼的丝竹,说:“周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下官不过是一介臣子,受不起如此之礼。”
白黎向来态度大方,绝不是小肚鸡肠之人。但是那日她只是临危受命前去诊断,却被一个小丫头拦在屋里出声威胁。白黎好歹是太医院之首,从未受过如此大的屈辱,是肯定不会轻易给丝竹台阶下的。
周来柔从未与白黎打过交道,但也从别人处听说过这位首席医官的能力。如今看到白太医的态度和秉性,跟是对她钦佩有加。能够在男权的太医院成为首席,又在后宫之中得多方信任游刃有余,这样的女子绝非普通人,被丝竹威胁的确是辱了她。
“受得。”白黎对丝竹说;“还不跪下。”
丝竹很少跪的,这次犹豫了一下,知道自己办了错事,为了不给小姐丢颜面,于是下跪道:“请太医责罚。”
周来柔向后退一步给白黎行礼:“是我管教不周,还请白太医宽宏大量,饶了丝竹这一回。”
能屈能伸,进退有度。
不得不说,周家的女子确实如传闻中的那样谦虚谨慎。这份秉性,的确适合辅佐太子,站于东宫。
白黎行礼道:“下官行医救人,理解当日丝竹姑娘的急迫。只是在下要提醒周小姐,您侍女的性格需要改一改。”
周来柔正有此意:“多谢白太医提醒。”
白黎收回礼数,看着地上的丝竹,原谅她说:“扶你家小姐去坐着吧。”
丝竹麻利起身,扶着自家小姐坐在软榻上。白黎跟过去,从药箱里拿出脉枕放在榻上的小桌上,示意让周来柔伸出手腕放在上面。
白黎坐下,认真诊脉之后说:“周小姐无碍,只是思绪不宁,需要宽心休养。”
“那上次晕倒呢?”丝竹嘴快,刚说了一句就被自己小姐看了一眼,闭上嘴巴。
白黎收起脉枕,说:“上次本就没事,这几日周小姐被照顾的很好,更是没事。”
她站起来说:“下官请脉完毕,回去禀明太后,下官告退。”
“白太医。”周来柔叫住她,问:“你会向太后禀明什么?”
“自是脉象。太后娘娘担心周小姐舟车劳顿影响身体才来让下官请脉。”周来柔说:“周小姐可放心下官的医术,下官每七日都会给宫中各位娘娘请脉,请脉记录会如实写上交付太医院,这一点周小姐不必担心下官会做假。”
周来柔放下衣袖,看向白黎:“我相信白太医的医术。只是白太医应该知道,我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白黎知道周来柔的话中深意,只是不想与这位新太子妃有过多联系,所以一直都避而远之。可是她似乎并不信任自己,那么白黎有必要将自己的立场直接阐明,以免将来被人误会。
她双手提着药箱,正面看向周来柔,道:“下官接下来说的话,只说一遍。”
“煦王之所以在夜里找下官为周小姐诊治,就是信任下官不会向旁人说出周小姐提前来京的消息。同样,与下官一同出现在那天夜里的抚远侯府小侯爷更是煦王的莫逆之交,值得信任。”
“下官只是个普通医者而已,在下官眼中只有健康的人和患病之人。至于那人的身份、地位、目的什么?下官毫无兴趣。”
“下官还是要提醒周小姐,您与煦王熟识。与其在这里想要封下官的口,不如将煦王身边的人了解清楚。届时周小姐就会发现,您熟识的煦王远比你想象中更值得信任。”
白黎后退一步点头行礼:“下官告退。”
说罢,白黎转身离开,毫不拖泥带水。
丝竹气不过:“小姐,您看看这个太医,说话口无遮拦的。她这是提醒吗?她分明就是警告。”
“别说了。”周来柔是不喜欢的白黎的态度,但是有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对的。是她不信任白黎所以她才会又刚才那番话来警告自己。同时她又提醒自己,久臣身边已经卧虎藏龙,不可与同日而语。
“丝竹。”周来柔嘱咐丝竹说:“切记,这里是华京不是合州。山外有山,今日我们无意间就见到人外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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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啊!小桃溪你也太厉害了!”
穆长萦看着桃溪将柳扶月所有重要的东西都列出了一个清单,足足三四页的纸,这种记忆简直就是惊到穆长萦了。
混乱的日子过去了,该找的东西还要继续找。穆长萦和桃溪盘算着,她的玉佩是一点苗头没有,干脆就全心全意找柳扶月的东西。能够让柳扶月私下拿走的东西,又是交给莫久臣,又要防止被人惦记的东西绝非简单的物件。
桃溪就将从小到大自家小姐很看重的东西都写出来,一一排除肯定能够找到。
桃溪被夸的不好意思,说:“小姐一直节俭,看重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应该很好排除。”
穆长萦低头看着桃溪面前的纸张,点头道:“我们把已经找到的东西先排除了吧。”
桃溪点头,认真回想这几日在朱雀榭和柳家找过的东西,一一排除。
两人正认真对比的时候,丁午的声音从外面想起。
“王妃,王爷请您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