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久臣看着手里的吊坠,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柳扶月”知道她梦里的之昭哥哥要成亲了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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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穆长萦在寿康殿醒过来,和桃溪看望还在沉睡的太后娘娘,听嬷嬷说一切良好之后,才默默退出寝殿。她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卸掉乏累。
钟皇后带着白黎走过来,看到煦王妃轻言打招呼:“煦王妃。”
闻言看过来的穆长萦:“皇后娘娘,阿黎。”
钟皇后轻轻点头:“昨晚如何?”
穆长萦微笑着:“太后娘娘昨晚的状态很好,还能与我说笑呢。”
钟皇后欣慰:“那便好。白太医在外面等我一下。”
白黎道:“是,娘娘。”
钟皇后走进寝殿,白黎对“柳扶月”说:“你昨晚怎么样?”
穆长萦放下笑容说:“有点累。”
白黎安慰她说:“守夜最熬心血,你回去定要好好休息。”
穆长萦点头,说:“你呢?寿康殿和琉璎殿反复跑,太后娘娘和高贵妃都是要费尽心力的人,你能不能吃得消?”
白黎说:“救人治病是我职责,我若是说累岂不是给医者抹黑?放心,我是大夫,会调节好自己。”
穆长萦看着白黎消瘦的面庞,在没有见面的一个多月来,她瘦了好多。
“嗯。你觉得无碍就行。”穆长萦是不会阻止白黎的医者仁心。
寝殿的嬷嬷请白黎进去,穆长萦跟着她走进在外殿等了一会儿,确定昨夜值守的太医交接表示太后无恙后,她才在钟皇后的催促下回去太平殿。
穆长萦和桃溪回去太平殿正说着是先睡觉还是吃早饭,便看见周来柔从寝殿走出来,两人皆是一愣,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穿着朝服莫久臣走出来。
四人面面相觑,桃溪先叫了一声王妃,穆长萦才缓过神来。
“周——周小姐——”穆长萦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隐隐发抖。
周来柔余光看到身后的莫久臣,怕“柳扶月”误会,急忙解释:“我是来帮殿下送文书的。”
穆长萦挤出一丝微笑:“这么早啊。”
早到莫久臣下朝都没来得及换朝服,想来应该是早朝之后他们一起回来的。
周来柔面露尴尬:“啊,是有点早。”
莫久臣走下台阶经过周来柔的时候说:“走吧。”
周来柔向“柳扶月”笑了一下,跟着莫久臣向前走。
“干什么去?”穆长萦后悔自己直接开口,只是莫久臣经过自己的时候,她下意识想知道他们去做什么,情不自禁问出了口。
穆长萦回过头来,用微笑掩饰自己的心虚:“这么早,你们不用吃早饭吗?”
莫久臣回身看着她,晨曦的光中,她笑得灿烂。
他说:“寿康殿。”
穆长萦保持着微笑:“太后娘娘还没醒呢,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到了太后娘娘应该醒了。”
穆长萦痛恨自己的语无伦次。
莫久臣嗯了一声转身先外面走去,周来柔回头看着目送自己笑着的“柳扶月”微微点头,跟随而去。
穆长萦抬手按了按努力笑僵了的下巴,耷拉着双肩回去寝殿。
桃溪看着突然没有了生气的王妃,轻叹一声微微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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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穆长萦一直在太平殿和寿康殿来回。有时候能够听到莫帝唉声叹气,有时候还会看到钟皇后红了眼眶。这期间,莫久臣会时常过来,只是坐的时间不长,因为还有一大堆的事务要去处理。高贵妃也会来,但是她挺着大肚子也无法侍病在床。
后宫的嫔妃皇子公主们会过来看望,也都只是一眼就被钟皇后打发走了。
莫依萱小公主被放在太平殿看管,她握着小婶婶的手指抬头天真的问道:“皇祖母会死吗?”
穆长萦蹲下来问她:“你知道什么是死吗?”
“知道。母后告诉我,人闭上眼睛再也睁不开就是死了。”
穆长萦没先到一向温婉的皇后会直截了当告诉一个四岁的孩童什么是死亡。这样她想到了远嫁鲁朝的依锦公主,她们生来要担负皇族的责任,她们需要比别人更早知道死亡的意义,才能更好的去承担她们肩上的义务。
突然,宫闱之中敲响丧钟。
穆长萦浑身一耸,紧接着就听到外面传来叫喊:“太后娘娘,崩了。”
听到声音的桃溪和南旧亭立刻跑出来向着寿康殿的方向下跪,默哀。
穆长萦二话不说,抱起小公主向寿康殿跑去。
寿康殿前,所有人伏跪在前,泣不成声。闻言赶来的各宫各主皆跪倒在地,哭喊着太后娘娘。
穆长萦抱着小公主赶来,看着寿康殿的公公抛出白幡,缓缓跪下,抱着不谙世事的小公主,鼻子一酸轻声说:“小公主,你皇祖母没了。”
太后娘娘被病症折磨多日之后,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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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经十七年。太后娘娘崩逝。莫帝恸。下旨举国服丧三月,国丧期间,禁嫁娶礼乐。命煦王爷国丧期间掌管朝政,命星司局钦天监徐源时制定时日,礼部尚书高谦庸负责丧事。
穆长萦以太后儿媳妇的身份陪在钟皇后身边共同料理太后丧事。
寿康殿架起了灵堂,穆长萦披麻戴孝跪在蒲团之上送太后娘娘最后一程。万安寺的高僧被请来,木鱼超度声不断。
守灵的日夜,穆长萦看到了莫帝扶棺而泣的母子情深,看到了莫久臣脸上的动容,看到了高贵妃哭昏过去,看到了莫声文掩面而泣。
可是她哭不出来。
或许是因为母亲的丧礼在她脑海中留下了太深的印象,或是自己的记忆力还记着前不久柳家的丧事,或是只是单纯的与太后娘娘之间没有羁绊。
穆长萦对生命的逝世只是感伤,却无法掉下眼泪。
不懂事的小公主在灵堂上跪了半天,终于理会了死亡的意义,被吓的扑到母后怀里嚎哭不止,最后被嬷嬷带到偏殿。
穆长萦看着对面低头不语的莫久臣,白色的丧服下又会是一颗怎样跳动的心?
众人哀悼三日,寿康殿依旧是烟火不断。
一连三日,穆长萦只是白天休息一下,晚上一直都在守夜。这夜,钟皇后看着她有些疲劳,主动对她说:“我们出去走走。”
穆长萦看着灵堂现场有莫帝和莫久臣,点头应下,起身离开。
两人走到殿外,外面的月亮高挂,银月薄凉。
穆长萦与钟皇后坐在台阶上,不约而同的看向夜空。
“上次这样看着夜空,还是在万安寺。”钟皇后说:“十年前,我就是坐在台阶上,听着里面的木鱼声,祈祷着十四岁的煦王爷,出征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