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这个样子已经是万念俱灰,别再伤上加伤了。
“……”宫欧斜了她一眼,将腿收了回来,恶狠狠地瞪着兰亭。
“帮我对付兰开斯特家族,求你,求你了。”
兰亭哀求着宫欧,一只手抓住宫欧的脚踝,一只手牢牢地抱着那些纸张。
“我是要对付兰开斯特家族,但不会是为了你。”
宫欧阴沉地说道。
听到这话,兰亭明显好受了些,松开手紧紧抱着那堆纸,“那就好,那就好,我要兰开斯特家族不留一个活口,全死全灭……”
“……”
时小念低眸,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趟浪花屿之行,兰亭将她们一家害成这样,她却恨不起来这个男人。
或许是因为,他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让人无从恨起。
兰亭倒在地上,像是具行尸走肉般,唯一的动作就是把纸张一页一页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又痴又傻的动作,他双眼空洞地看着前方,一字一字说道,“我告诉你们资料藏在哪里。”
这些资料在他手里是个毒瘤,起不了大作用,只有到宫欧的手里,才能发挥最大的用处。
到这一刻,时小念明白该结束的终于都结束了。
“我可以告诉你们炸弹都分布在哪,但我要浪花屿的人陪葬。”说出资料所在后,兰亭一边说话一边血从嘴里哧哧地看着,看得让人心惊。
他动不了主谋,可几个侮辱杀害他妻子的凶手他还是要杀。
“不用陪葬,浪花屿上的人一直在我的控制当中,浪花屿迟迟不炸,兰开斯特埋在你身边的人一定会有异动,应该不止一个,他们一动,所有的真相就都一清二楚了。”宫欧冷冷地道,抬眸睨向时小念。
时小念冲他露出淡淡的一笑,她就知道他不会拿浪花屿上所有人的性命儿戏的。
“好,把他们交给我。”
兰亭说道,血不断地从嘴里冒出来。
封德替兰亭把着脉,眼中一惊,从地上站起来,转眸看向宫欧,低下头道,“少爷,兰先生本来的伤势虽重,但还不至于要了命,只是他这下气急攻心,恐怕是……不行了。”
从来没有看到一个人可以情绪爆发到这种程度。
闻言,时小念惊呆地睁大眼,低眸看着兰亭的嘴里不断溢出血来,几乎看不到牙齿,不禁皱眉,“义父,能治……”
她的话还没说完,封德就摇了摇头,“脉象已经全乱了,估计就这两天的事。”
像这么急的,估计今天晚上都不一定能撑过去。
宫欧冷漠地站在那里,没有表情。
时小念听着,有些难过地闭上眼,两个保镖将兰亭从地上扶起来,兰亭还是牢牢地抱着一怀的纸。
只因为那些纸张上印了几张他妻子的照片。
保镖扶着兰亭要走,时小念追上去,问道,“兰先生,要见见小琪吗?”
兰亭已经连站都站不住了,闻言,他双眼呆滞空洞地看向她,然后点了点头,含着血道,“对……不……起。”
时小念站在那里,不懂他这一句对不起是对她,还是对他的太太。
也许都有吧。
他是这一刻才明白过来,自己全错了。
……
阳光下,兰家庭院外的大门口,整个浪花屿的人都站在那里,想打听兰亭的消息,嘈杂个不停。
宫家的保镖拦在他们面前,暗处,也有不少眼睛盯着这些浪花屿的居民。
紧闭的大门内,庭院中一片繁花似锦,花香扑鼻,阳光落在这些花上格外温暖。
宫曜一个人坐在庭院里的秋千椅上,垂着两条腿,身上的衣服干净,一尘不染,线条笔直分明,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小手。
不知道时小念怎么样了,还是不是不舒服,她应该回房睡觉了。
“holy!”
一个灿烂童真的声音传来。
宫曜转过头,只见兰小琪抱着洋娃娃从里边跑过来,一脸开心地跑到他面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你去哪了?”
宫曜问道,稚嫩的语气没什么起伏。
“给你去拿棒棒糖了,吃吗?”兰小琪站在他面前,腾出一只小手递给出棒棒糖给他,“荔枝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