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姣絮双目泛着寒光,微仰着头,看起来美艳动人。
两人往库房走着的路上,静悄悄的。
梁姣絮观察着周遭的一切,按理说徐知爻所住的地方不可能连一个把守的人都不在。
也许或多或少都在黑暗中蛰伏着,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梁姣絮怀揣着这样的心境,抵达库房的时候,果然不出所料。
徐离等人,也出现在了库房周围。
这才是徐知爻将梁姣絮留在房间里独处的原因,就是要让徐离抢先一步探查库房是否真的漏水,当然还有它漏水的原因以及时间。
看吧,徐知爻表面上看着毫不在意,冷艳高贵,俯瞰大局。
但其实就是无耻之尤。
梁姣絮内心感慨,面色无虞。
徐知爻也不是省油的灯,纵然有几分忌惮,但终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身穿黑底刺绣官服,头戴官帽,面色泠然,凝重而肃杀。
信步而停,徐知爻只是站在徐离等人的身前,伫立在两旁的是三四个负责修葺的匠工,他们面面相觑,神色竟有些难看。
“徐大人,这么晚把我们召来,可是库房除了什么问题?”
“不管如何,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梁姣絮听着,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
不过陆酌做事向来稳妥,或许这是徐知爻在虚张声势,她不能再这种时候自乱阵脚。
过了半晌,有个匠工走了出来,对徐知爻道:“库房漏水之事,十之八九是跟当初修葺的材料有关。”
因为害怕得罪徐知爻,他并没有直接点明,而是话里话外的提了几句。
徐知爻慢慢地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在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底的红色消减了不少。
当初修葺用的材料是皇帝一早钦定的,花销过大有私吞之嫌,过少又有克扣百姓之意。
徐知爻看着梁姣絮,面容阴晴不定,黑色衣袂一挥,徐离便将一把锋利地剑抵在匠工的脖子上。
匠工伏在地上,眼神惶恐,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来。
徐知爻便朝屋中喝了一句:“你们呢,最好想清楚再告诉我。
他的言辞之中,尽是威胁,只是这威胁却不似针对那些无辜的匠工,而是梁姣絮。
徐知爻和梁姣絮依旧站在原地对峙,但此时,梁姣絮微仰着头望着同样看着自己的徐知爻,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徐知爻搬过椅子放在她跟前,冷冷一笑,眸光阴森,语气却很温和:“梁小娘,站着多累啊,坐下。”
梁姣絮不语,眸光浅淡,坐了下来。
“说吧。”徐知爻扬唇冷笑,掩盖住眸子中的残毒冷狠。
梁姣絮看着一早就跪在不同处的四个匠工,笑了:“徐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怕我在你眼皮底下使诈吗?那一人之言你不听,就听听四人之言吧。我便是天大的本事也绝不可能收买四人。”
有了之前的前车之鉴,这三名匠工不敢说谎,一口气全盘托出。
徐知爻听着他们不同的表达,但无非就是,风雨之后,虫蚁啃咬。自然原因。
这些都是无法抗拒的因素,真要查起来对于徐知爻来说反而吃力不讨好。
看着梁姣絮那双桀骜的眼睛,即使坦坦荡荡,但却始终让徐知爻持有怀疑态度。
徐知爻警告她:“少说话吧,说多错多,我还不想让你死的很难看。”
徐知爻的这段话不禁让梁姣絮想吐血。
但梁姣絮也明明白白的挑衅他,嘴角盎然一笑,凉薄道:“原来徐大人喜欢尸体。那便等我某日寿终正寝,再来吧。”
徐知爻眸光一闪:“你倒是很有信心,今晚能洗脱嫌疑。”
徐知爻一声令下,派人去请了沈微生:“那此事,我们便另请他人定夺吧。”
梁姣絮气的胸口疼,这事不管有多么严重,是个人都不会外宣吧。
徐知爻这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让人去苏府惊动沈微生,这哪里是找他,根本就是拿太子压自己。
他简单粗暴。在官场上,混迹多年,果然知道什么是最有效的捷径。
梁姣絮沉吟一下,这才道:“无妨。”
徐知爻懒得理她,不过是在观察梁姣絮的反应。
说到底这库房只是漏水,别说只是漏水,就是别人一把火烧了,那也是无关紧要的。
他徐知爻就是敢这么狂,他不怕死,有人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