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相拥而眠,刚睡也没多久。就传来了敲门声。
梁姣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与沈微生短暂对视。
起身,她迅地穿上了衣裳。
刚要出去的时候,沈微生就先她一步打开了房门。
来者竟然是掌事,她在外头焦灼的等着,见沈微生而来,直接跪在了地上。
“梁小娘,求你跟我去一趟浣衣房,救救若茗吧。”
“到底怎么回事?”梁姣絮问道。
掌事只是抬起头看着她,眼底不免笼罩着一抹阴霾:“我…我也不太清楚,前些天若茗这孩子不是掉进染缸里了吗?老奴立马就请医官看了,没看出什么毛病的。”
思及此,掌事就痛心疾首:“都怪我,忽略了若茗的身体,你说她本来就痴傻,又讲不明白哪里痛,晚上我去看她的时候,她竟然吐了血。”
“现在情况如何?”梁姣絮道。
掌事沉重地说:“不容乐观,医官已经努力把血止住了。”
梁姣絮帮沈微生备过药,药箱里除了沙丁胺醇之类的呼吸系统药物外,就是一些四季抗病毒药或者轻微外伤的药,抗生素有几粒,这些对于若茗这样的重症,几乎是没什么疗效。
……
天还是黑漆漆的,整个陵居院陷入了寂静之中。
霜姨按照老太公的吩咐过来送刚雕刻好的送子观音,却听说了若茗的情况。
她手一滑,只见那翡玉质地的送自观音掉在了地上。
送子观音手里抱着的孩子有了一丝裂纹。
梁姣絮无暇顾及,掌事也是急匆匆的跟在后面,与霜姨擦肩而过。
霜姨心乱,只能目送他们离开。
……
浣衣房内
柳儿也在,看见掌事的那一刻,她眼里带着挣扎和犹豫。
沈微生也来了,只是在一边坐着。
梁姣絮也没耽误,低头看了一眼绞丝镯,心里忽然沉重起来。
霜姨是跑过来的。
梁姣絮从没见过她失态的样子。
“梁小娘。”霜姨在背后叫住了她。
梁姣絮回头,只见霜姨盯着坐在一边的沈微生,一抹光芒从她的眼底升起,是近乎偏执的光:“你有办法救她对不对?”
沈微生冷漠道:“一切还得看过才知道。”
霜姨霍然起身:“当初老太公生死未卜,梁小娘都能把他救回来,如果今日您救不了若茗,那就是见死不救。”
素来知道霜姨尖酸刻薄,今日可算领会。
可沈微生也不是吃素的,眸光阴鸷:“这罪名我可担不起,若茗与我不过是一面之缘,我此番前来是情分,说到底她不过一个下人罢了。”
落下这句话,沈微生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里屋和外围一墙之隔,浣衣房最大的住处就是这里了。
此刻,却传来阵阵地咳血声音。
见沈微生如此决绝,霜姨不禁脸色苍白:“别走。”
“刚才是老奴失态了,我说一声抱歉。”霜姨沉重道。
沈微生拂袖,这才走了进去。
梁姣絮就这样顺理成章的跟在后面,面色阴晴不定。
里头的床上躺着没有一点血气的少女,眉眼之间竟有点像睡着的柳儿,只是睫毛更长一点。
地上放了一个盆子,里面的水全都染成了红色,如同绽放的雪薇。
那少女,面色纯净,若不是脸色苍白和呼吸微弱,几乎是让人以为只是睡过去了。
她嘴角还有风干的血液,应该是咯过血。
连衫颜的徒弟齐枫在一旁轻声道:“梁小娘,若茗姑娘应该是掉进了染缸,吸入了大量的染料而导致的慢性中毒,这种损伤是不可逆的,我已经下了猛药,但还是维持不了太久。”
沈微生回头看了一眼梁姣絮。
见她眉头紧锁,这才支走齐枫,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现在该怎么办?”沈微生问道。
“我只能尽力一试。”梁姣絮严肃起来。
她取出听诊器,听了一下心跳,有内出血,可能是因为肺泡破裂造成的,同理,组织液也已经进入了血液循环,以至于毒物已经迅速侵入神经系统,出现了昏睡的症状。
恐怕,在耽搁一会儿,就不止是咯血那么简单了。
还是老生常谈的方法,先控制炎症镇痛,梁姣絮用的是芬.太.尼。
接下来就是要进行血液透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