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姣絮走了这几天,沈微生甚是挂念,连饮食都减半了。
清瘦了不说,更多的是少言寡语。
陵居院的侍女们各各窃窃私语,梁小娘这是思春了。
这议论的声音,不久就传到了沈微生这个本尊的耳朵里。
他发了一通火,吓得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元昪已经连续几天照例来禀报,看着坐在贵妃塌上,走神的女人,他谨慎的说:“梁小娘,家主和徐大人顺利抵达扬州,太子不日后到达。”
这几天,沈微生闲暇时间就满脑子都是梁姣絮。
心头甚是沉闷,主要还是对送子观音雕像裂纹之事,耿耿于怀。
元昪之前就听说过这女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脾气暴躁心烦意乱。
他刻意将端正身子,想要引起沈微生的注意,却见他依旧心不在焉。
心头焦灼极了,抬手在沈微生面前晃了晃:“梁小娘,梁小娘。”
沈微生回神,他听得也是囫囵,表情淡淡:“知道了。”
元昪须臾一口气,这才又道:“小娘,还有一事。家主临行前让霜姨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提及到霜姨这个字眼,沈微生不仅冷冷讥笑,语气骤然冷淡:“她为什么不亲自来。“
元昪有些尴尬,打量着沈微生,总有种要被拿来出气的感觉,耸了耸肩:“家主用了奇怪的法子,说是类似于滴血认亲。但比那个还要准确。证明了若茗确实是霜姨的女儿。这不霜姨和浣衣房掌事两个人争着照顾若茗。自然无暇顾及此事。”
“再说,人家旨在照顾老太公,也的确没什么理由留在陵居院…”
元昪还没说完,便感受到一股寒芒扫了过来。
好像瞬间能冻住他一般。
沈微生也不是朝他发泄,只是切齿道:“哼,陵居院她没理由留下来,那浣衣房便可以来去自如了?笑死我了。”
“此刻霜姨去照顾女儿。主子们就可以放任不管了。”
“她这是怕我秋后算账,故意躲着我吧?”
“如此精明之人,我倒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元昪就这么等着眼前的女人控诉完毕后,才把调查结果递给了沈微生。
盯着那封信件,中间用红色的蜡油封着。
显得神秘而诡异。
沈微生就此止步,想着梁姣絮曾说过,荭玉之事,她是通知,他承认自己很怂,思来想去,听媳妇儿的,就不参与了。
本想打开的信件的手收回。
沈微生修长的指尖将信件折叠。
元昪思虑片刻,询问道:“是否将信件寄出,让家主亲自查看。”
沈微生闻言,眼神中却带着一丝窃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才道:“闲的。不用。”
元昪稍微放下心来,却又听到沈微生的声音。
他问道:“上次我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元昪脑海里努力回想着,这才对沈微生一锤定音:“已经办了,和北信候府关系密切的几个官员都在盯着。咱们手里的人在其中交涉,官员们已经开始中断甚至撤回继续帮扶榭夫人。同样,梁曜岐的三品同知,没有他们,定然无望。”
“嗯,那边发生任何情况,随时告知我。”沈微生冷淡道。
元昪不明所以,这才道:“梁小娘这般做,无疑是损了夫人又折兵,候府是您的娘家,只怕会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沈微生眸色愠怒道:“事到如今,没什么好怕的,候府仗着和沈府是亲家,这些年在外面为虎作伥,草菅了多少人命,我是绝对不会让她涉险其中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沈微生说完,心里却想着梁姣絮。
他现在唯一的顾虑,便是姣儿的安危,和北信候府宣战势必会将她卷入风波之中。
但他坚信自己能有翻盘的机会。
殊不知,此刻的危险,便却都孤注在他一人身上。
元昪见他如此义愤填膺,心中也不免激荡起来,这才淡淡道:“只怕事情并不好办,沈家对候府的施压,似乎还没有达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也不过是让那北信候吓破了胆,至于榭夫人倒是没有半点慌张。”
沈微生叹气:“太轻了,你应该晓得怎么做,便不需要我教你了吧?”
元昪也是头脑清晰,立马说:“是,我在让人加把火。”
随即,他心想了三个字,梁媗玉。看现在的架势,梁府的辉煌终究会变成南柯一梦。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到那个女人的名字,元昪便觉得很难受。
他将这一切归咎于嫌弃。
……
船舱在漂泊的海域上行驶了差不多半个月,才停了下来。
梁姣絮下了船之后,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便奔着太子所在的第三条路线而去,接货,卸货。
此刻,正值四月,是下扬州的好时节。
梁姣絮将一切忙完之后,只是趴在一边累的气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