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冰凌最后一席话毕,母子两人陷入长久的无言中。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似要将昨晚的一切血腥洗刷干净,赤冰凌听着外面的雨声,估计着这雨的大小几乎像有人在一盆一盆倾泻着大水,似乎近一百年来……都没有过这么大的雨了。
外面传来一阵沉重艰难的脚步声,赤冰凌转过头,看见东子昂手捧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一壶酒和一只金杯,有四个随从跟在他身侧为他撑伞遮雨。
五人全身湿的透透的,那四人是因为大半身子裸露在外的缘故,而东子昂估计是因为刚才匆匆去办事,没想到雨越下越大,现下他头发湿漉漉毫无生气的披散在身上,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
“放这儿吧。”赤冰凌做了个手势,“子昂,你先下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你们也是。”
“谢殿下。”东子昂领着四人作揖告退。临走前眼中流光一闪,其中感情有些复杂。他最后望了放在案上的酒壶一眼,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
“母后,请。”赤冰凌做了个“请”的手势,萧玥看了一眼金玉纹饰雕砌的酒壶外壁,露出一个不明的笑容。
没有磨叽,萧玥干脆利落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她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儿子,眼中没有一丝怨言或恨意。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萧玥有些吃惊的皱了下眉,并未感觉身体有任何反应。仿佛明白了什么,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赤冰凌,后者却没有任何表情。
“您和父皇分处权力的天平两端,儿臣……不是傻子,同样,儿臣念着母后的扶持提携之恩,也不会轻易动您。”
“您这棵大树虽倒,但根部却没有完全拔掉,您的势力仍散布在赤狼的各处。父皇顺势让我来处理您,就是希望您的余部将来……找我寻仇。”
“不管出于什么方面,我必不会让他如愿。”说完最后一个字,赤冰凌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而萧玥听完他这番话却是由衷的点了点头,眼中流露赞赏之色。
“你终究是长大了……”她上前摸了摸赤冰凌柔顺的长发,而赤冰凌仍像当初一样乖顺的低下头让萧玥抚摸,临走前,他在萧玥耳边轻轻说了句话,“儿臣会好好保护母后,必不会让父皇的人有机会伤害到您。”
萧玥只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赤冰凌最后行了个大礼,重重给萧玥磕了个头,然后毫无留恋的离开了圣泉宫。
*
临淄那场大雨下了整整三日,三日后,消息已经传遍九州各国,传到每一处有人的角落。
“殿下。”夜允轻声唤着夜宁。这几日忙着新军训练和整理光明军现存编制内的将领名单及个人信息,夜宁已经许久未阖眼,夜允得到南冥传来的消息第一时间来找夜宁,见夜宁睡的很香,一直不忍打扰,直到此刻夜宁睁开惺忪的睡眼,夜允才上前出声。
“阿允?”夜宁皱了下眉,“什么事?”
夜允将赤狼发生的宫变告诉了夜宁。
夜宁听后沉默不语,许久突然想到什么,出声询问夜允,“再过两周……是不是到赤冰凌的生辰了?”
“啊?”夜允一愣,“好像是的。”
“嗯。我半年前让顾兆打的赤霄剑……造好了吗?”
顾兆是南冥第一的铸剑师,而夜宁让他打的赤霄剑则是用精致玄铁经九九八十一天灼烧炼制的,拿起来不似寻常玄铁那般厚重,却有着寻常玄铁没有的坚硬和锋利。使用起来,他的灵敏便捷程度不亚于匕首,虽不像赤冰凌用的那把匕首一般能削断头发丝,但说它削铁如泥还是可当此称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