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众人缄口不言,他将目光重新落到大长老和梁备身上,杀意弥漫。大长老透过林遮的眼神,读懂了一个信息,林遮不会放过他……他被死亡的恐惧挤压,挤压的理智不存,嘶吼一声,纵身便要向远处逃遁,刚刚逃出百丈便被莫大的危机感笼罩,回头便看见一个空气裂纹浮现,巨大的撕扯力将他的身体撕扯成无数块。
“爷爷!”梁备悲怆的吼着,整个人抖得像个筛子,他是巫山派的小祖,在巫山派无法无天,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但没有人敢反抗,只因为他是大长老的孙子。如今大长老被人轻而易举的击杀,全尸都没有留下,就算梁备不死,以后在巫山派也大势已去。
“欺凌弱女,心无道义,该杀!”林遮那冰寒彻骨的话语,传遍了此地,伴随着话语,他的杀意直指梁备,就在迈步间,突然被人死死拉住。
转眼,便瞧见丁莯一脸哀求的看来,她目中的情感是何等的复杂啊,仇恨、迟疑、自责、怜惜。她说:“前辈,不要杀他,他……再坏,终究要了我的身子,终究是屏儿的父亲。我不愿屏儿,没有父亲……”
林遮目光灼灼的与其对视,良久……
他最终叹息一声,这是个执拗的女子,她能傻傻的陪了他三年,傻傻的喊了他三年前辈,执拗如斯。他沉吟少许,天灵中激射出一枚紫色利刺,漂浮于掌心,然后紫色利刺没入丁莯识海中,片刻后再次激呼啸而出,直接没入到梁备的天灵。
“现在,你可以掌控那枚紫色利刺……只要你产生攻击的念头,他识海中的紫色利刺便会抹杀他的意识,让其变成一具尸体。”林遮凝视丁莯,指着梁备道。
梁备闻言,心里的恐惧无限放大,身体颤抖不停,就连看向丁莯的眼神都无比畏惧了。毕竟,丁莯从此一念掌控了他的生死……
将丁莯的感激收进眼底,林遮又取出了两枚印通珠,分别交给了丁莯和小冰,低声道:“这两枚印通珠含有我最强一击,可重创乃至抹杀化宫境第二步下任何对手。就算化宫境巅峰,也可拖延足够的时间让你逃生……”
“前辈?”丁莯心里一颤,急声说道:“您,您要离开?”是的,这个聪慧的姑娘已经猜出了端倪。
林遮颔首,“我已经耽误了三年……她或许早已不再等我。”这句话,不只是说给丁莯,还是说给自己。
“前辈,您是一个很好的人,她一定还在等你。”丁莯目光坚定。
林遮拍了拍丁莯的脑袋,挺直了身子傲视四周,浑身燃烧起滚滚真精,一股惊天动地的威势席卷出去,令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跪拜在地。他目光凌厉,睥睨所有巫山派的弟子,朗声说道:“巫山派之人听着,今后若丁莯出现任何闪失,我不问缘由,不找别人,只找你们!”
这句话,比任何的威胁都有用。可以想象,从此以后整个巫山派都会将丁莯当宝贝一样保护起来,若是丁莯有损伤,倒霉的可是他们!
林遮话落,深深的看了丁莯一眼,这个女子从少女变成女人,又变成人母,虽只有三年,但自己亲眼见证了她人生的蜕变。丁莯陪了他三年,喊了他三年前辈,他又何尝不是陪了丁莯三年,见证了丁莯三年……
今天的林遮,黑发夹杂着银丝,眸子依旧朗若晨星,但隐晦的埋葬着一片沧桑。该走了,还有很多人、很多事在等他。
“保重了。”林遮柔和的摸了摸丁莯的脑袋,呢喃着说出了这三个字,话音刚落,他突然面色微变,直接祭出了陨火,一飞冲天,转瞬不见。
丁莯艰难的挣脱了小冰的搀扶,奋力往林遮离去的方向挪动脚步,因为太过虚弱跌倒在地上。这一跌,不仅是小冰,就连远处的梁备和巫山派之人都是大惊失色,作势欲要过去搀扶。
梁备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丁莯一个不小心,引动他识海中的紫色利刺,让他一命呜呼。而所有巫山派的人,则怕丁莯跌出个三长两短,再引来那个煞星血洗巫山派!
时光匆匆,白驹过隙,眨一眨眼睛,春秋便已轮换了很多次……
林遮已经离开了好久,久到丁莯记不清了岁月,但她始终有一个习惯,每天都会去到无尽之海边,怔怔的眺望海面……
“屏儿,当年那位前辈一直眺望无尽之海的另一边,你想要去看看吗?”丁莯转头盯向身后虚无处,巧笑嫣然。
她在与空气说话吗?显然,不是。
虚无处,诡异的倾斜出如瀑发丝,就像是亭亭玉立的姑娘拔出了发簪,任由秀发飞扬。三千青丝无限延长,居然在海面形成了一道不知通往何处的发桥,更有少许发丝散在外面,扭曲中组成了几个字来。
丁莯看到那些字,笑的更加灿烂了。
“娘,屏儿带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