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晚上的酒馆里面人满为患。书生在酒馆里面喝着闷酒，没有人愿意听听书生为什么来到着喧哗的京城。

食客们纷纷扰扰，像极了夏天肉铺前怎么赶都赶不完的苍蝇。书生微微皱着眉头，十年寒窗，终在今朝。

可是书生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去参加那场考试。倒不如游山玩水，写诗作画，也是惬意得很。

早在私塾里面跟着老夫子念书的时候，同学们都摇头晃脑地念着之乎者也。少年却整天趴在窗边，望着村里最好看的那个姑娘，口中念念有词：“少女本是树上花，叹一句光阴似箭。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可惜这句莫名其妙的诗被老夫子听见了，那天书生除了记得在桃花树下的姑娘有多好看，还记得自己掌心火辣辣地疼了好几天。

“或许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子。”书生自嘲地笑了笑，仰头把酒喝了下去。哪怕是京城的酒，也比不上姑娘出嫁时从桃花树下挖出来的那一坛女儿红。

就在这时，酒馆里面冲进来一个女子，青衣白剑，腰间还挂了一支长箫。酒馆里的人哪见过这样的女子，个个目瞪口呆，就算是皇帝老爷亲自莅临，也没有这么大的排场。

小二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走到姑娘身边，问：“姑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青衣姑娘没有理会小二，一双明眸望着酒馆里面的人。书生默默地坐在角落，手中酒杯迟迟没有放下。

“来二两酒吧，再上些下酒的菜，要快！”

可惜酒馆里面已经宾客满座，少女皱着眉头迟疑了一下，就书生那张桌子看上去还挺空，关键是看书生老实，便潇洒地坐到了书生的对面。

“小哥儿，拼个座。”少女算是跟书生打了个招呼。

书生点了点头，手中的酒杯终于是放下了。

一壶好酒，几个小菜。那时候还没有什么通货膨胀，几两碎银可以换一顿不错的饭菜。姑娘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全然没有刚刚气势如虹的女侠样子，倒像是个偷偷溜出来的千金小姐。

书生看着一桌的饭菜，再看看自己面前的几粒花生，心中苦笑了一声。不过书生也算是过惯了这样的生活，少女的菜排列在桌子上，香味就当是给自己下酒了。

突然之间，少女伸长了筷子从书生的碗里夹走了一颗花生，嚼了几下，道：“味道不错。”

书生讪讪一笑，这年头，花生米还能好吃过牛肉？

“我吃了你的，你也可以吃我的。”少女定定的看着书生，看得书生满身的汗。

这是怎样的一个姑娘？脸若鹅蛋，眉类柳叶，明眸似星辰，笑靥如桃花。

那一刻书生觉得，自己小时候看到的那个在桃树下亲手埋女儿红的小姐姐顿时变得黯淡无光。见了眼前的少女，书生才觉得自己空活了二十一载。

书生还没来得及说话，少女别在腰间的箫已经横在了书生的咽喉处。

“看你一身书卷气，还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和这酒馆里面的食客，并无区别。”

书生咽了口唾沫，却敏锐地注意到少女手握着长箫的一端，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燕子。

“多有冒犯，姑娘对不住……”书生怕死了，谁知道这个姑娘一言不合，上来就是锁喉。明亮的眸子里面怒火燃烧，像是要把书生生吞活剥。

姑娘收回自己的箫，顺便把手中的长剑放到了桌子上。书生垂着脑袋小口地抿着酒，时不时抬一下眼睛，看着姑娘继续小口吃肉，小口喝酒。

“真好看啊……”要不是姑娘眼神如刀，书生真愿意再看一会儿。

“姑娘，为何来这京城啊？”书生心想，姑娘带着剑，总不能说自己的来京城旅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