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一会儿脉,周子御的神色便有几分莫测。
良久,松开手。
君凰将顾月卿的手拿回,稍微调整坐姿让她靠得舒适些,一手握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捏着她的指尖,一手扶着她的脑袋,大掌抚在她脸颊上,抬眸问:“如何?”
周子御起身,走到屋中桌旁坐下,“唰”的一下打开桃花扇,“没什么大碍,仅是身子有些虚弱,并非一日两日的功夫能调养好,得慢慢来。”
“观王妃的脉象,应是一直在自行调养,所用药方也挑不出什么错处,即便再开药方也仅是开些辅助的药材,这点小事你王府中的府医便能做到。”
说着,周子御扫一旁秋灵一眼,继续道:“景渊,听你府中侍卫所言,你与王妃昨夜在归途中遇到刺客,王妃既是无事,不若到书房去说话?”
君凰一顿,“嗯,你且先出去。”
周子御挑挑眉,晃着桃花扇缓步走出屋子。
君凰方将顾月卿放好,又将床幔打开。转身去近旁的柜子中寻来一张薄毯,将她身上的被子换下,拉着薄毯给她盖上,再将她的两只手也放在毯子里,轻柔的将散在她脸颊上的几缕发丝拿开,方起身。
“照顾好你家主子。”
秋灵微微蹲身,“是。”
看着君凰走出去的背影,秋灵眼底隐着欣慰的笑意。
果然没看错人,摄政王是真的待主子极好。自来嗜血残暴的人,柔情起来原是这番模样。倒是可惜了主子此时睡着未能瞧见。
走到床榻边坐下,秋灵又拿起扇子开始扇着。
不过她有一事不解,照着主子的警觉,这般大的动静竟也未醒来,委实有些叫人难以置信。
事实上顾月卿有那么一瞬间是迷迷糊糊醒了的,只是觉察到抱着她的人身上有她熟悉的气息,便又沉沉睡去。
说到底她是在潜意识里对君凰产生了依赖。
*
书房中。
周子御半倚着柱子靠着,一手晃着桃花扇。
君凰走到主位坐下,抬眸看他,“还有什么?”
听到他的问话,周子御一瞬正色,“景渊,你那王妃可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卿卿与本王说过,寻常之毒伤她不得。”
周子御了然,“那便是了,难怪本公子总觉得王妃的脉象有些怪异。依照本公子的判断,王妃应是早年中过极厉害的毒,毒素侵蚀她经脉骨骼,便是后来得解,亦将她的骨骼经脉淬炼过,才使得她如今有得这样的体质。”
“不过本公子有一事不明,倾城公主不过流落在寻常农家,何以经历这般百毒……或许万毒的淬炼?还是早年在天启皇宫时便有此遭遇?”
“这般说来也不对,这样的万毒淬炼,若非心性极是坚定必会中途丧命,倾城公主尚在天启皇宫时不过六岁之龄,如何有得这般心性?”
君凰的思绪飘远,“不是六岁,不过倒也相差无几,那时卿卿应是未满八岁。”
“你怎知晓得如此清楚?”
这下周子御倒是有些惊异了,走过去寻个位置落座,也恰是坐下的那瞬,他脑中忽而闪过一个想法,惊疑的抬头看向君凰,“景渊,莫不是当初……你与王妃原是在一处?”
帮君凰解毒这么多年,周子御自然知晓他身上的毒从何而来。
在万毒池中浸泡一月……
这可不是单凭意志力便能活下来的,还需无尽的忍受能力。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受得住万毒蚀身之痛整整一月还能活命。
倘若真如他的猜测一般,那这倾城公主绝非外表看到的这般淡雅出尘端庄无害。
君凰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嗯,不过彼年她服下解药解了毒,本王并未。”
服下解药?难怪。
“听师祖提过,你当年被万毒谷谷主抓住,原是要让你经受万毒谷下任传人的考验,你既是在那时身中剧毒,那王妃……”
君凰知道他想问什么,倒也没有隐瞒的意思,语气中透着小小的骄傲,“卿卿还有另一个名,月无痕。”
“啪嗒”一声,是周子御手中的桃花扇落地,“什……什么?”
月无痕是谁?一手琴诀冠绝天下,出手不留人的万毒谷谷主!此番却来告知他,瞧着柔弱无害的倾城公主便是万毒谷谷主?
“你没诓本公子?”
君凰未语,仅端着眸子看他。
周子御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这五味杂陈里还掺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若倾城公主便是万毒谷谷主,那他的一千两黄金……哦,父亲来信说,他仅凑到九百两,其中有一百两是寻摄政王相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