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正殿。
君桓和孙扶苏已入座,却不再是主位,而是主位的下首位,寻常安排给君凰这个摄政王的位置。
所有人,包括离开的燕浮沉和叶瑜也已入座,唯差君凰和顾月卿两个主角。
时辰已快到却迟迟不见人。
孙扶苏不由着急道:“怎到现在还不来?可是景渊反悔了?”
“别担心,还有一会儿才是吉时,再等等。”君桓宽慰道。
实则他也有些急,毕竟景渊是什么脾性没人比他更清楚,出人意料的事这些年景渊可没少做。
“不若我着人去寻寻?”
君桓闻言,静默思量片刻后终是点头,“也可。”
孙扶苏便唤人过来。就在她唤人之际,有两道墨色身影携手从殿门外缓步走入。
墨色的龙凤袍拖曳,想是适才一番亲近的缘故,两人面色都有少许红晕,衬得他们本就出众的容貌比寻时候更甚几分。
燕浮沉的眸光不由落在顾月卿红润的唇上,放在矮桌上的拳头青筋直冒。
扫向君凰时,眼底尽是杀意。
君凰有所感,淡淡回视,赤眸划过一道厉光。
几次三番这般明目张胆惦记他的人,当他是死的?看来上次还是下手太轻了,当时就该拼力将他的命留下!
适才顾月卿万毒谷谷主的身份暴露于人前时,燕浮沉那样震惊的反应让君凰知道,他并不知她底细。也即是说,他惦记的是她这个人,并非她的身份。
这才是君凰最不痛快之处。
若燕浮沉惦记的是她的身份势力,他心里还没有如此不顺畅。
燕浮沉能耐几何他心里也清楚,一直以来,能勉强被他当作对手看待的,也唯有燕浮沉。
若卿卿先遇到的不是他而是燕浮沉,依照燕浮沉这般看重的并非卿卿手中势力而是她这个人,又好似早便与她相识的情形来看,能被卿卿放在心上的那个人或许就不再是他。
他不过占了个先机……
这般想法一冒出,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面色沉得吓人,弄得在场不少人包括君桓在内,都以为他是不乐意继任这个皇位才如此沉着脸。
不由心生担忧,生怕他临阵变卦。
“怎么?”顾月卿走在君凰身侧,手还被他握着,自是很快便觉察到他情绪的变化。
君凰的思绪被她唤回,只道:“无。”
面上倒是看不出任何不妥,她便也不疑有他。
两人继续举步上前,除却对君凰沉着脸心有惊疑,殿中众人更多的是被两人这番装扮所惊艳。
说来都是两人的样貌气质太过出色。
缓步上前,“见过皇兄皇嫂。”君凰依旧未置一言,只是并未一如既往的不给他们任何面子。
更衣时,孙扶苏与顾月卿闲聊,君桓与君凰待在一处自不会什么也没说。
事实上在底下人帮君凰更衣时,君桓便与他郑重道过歉,为着当初将他送出宫一事。
此是君凰再度归来这么多年,君桓第一次提及此事,还如此郑重。自然,君凰皆未搭理他,倒是给了他几个凉凉的眼神。
这也是君桓为何会担忧君凰会临阵变卦的缘故。
君桓知道,这些话他早便该说,只是一直不知该从何说起,又不想提起当初的事来惹大家伤心,故而一拖便到现在。
他亲眼见着父皇母后身死,景渊却是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未见着。他亲眼看到是痛苦,景渊未能与家人一起面对困难,家人生死一线之际唯他一人安然在外……
景渊的痛苦比之他来,只会更甚。
他知不该再提及,但有些话若现在不说,怕将来便没了再说的机会。
不过景渊在听到他的道歉后并未拂袖离去,于他已是意外之喜。
“此是登基大典,不必多礼。”君桓其实想说,该换他们来见礼才是,然转念一想,依照景渊的脾性,他若当真如此说了,景渊许真会转身走人。
“礼不可废。”顾月卿一板一眼道。
君临非她的国,她纵是有再好的修养,也不会甘愿将自己的身份摆低,与人俯首作礼。
此番所为所言,皆是因着君凰。
世人可以任意说她,却不能说君凰半句不是。
她不希望旁人说君凰继任皇位却对禅位兄长不敬。
君桓和孙扶苏皆轻叹一声,随即示意内侍总管。
内侍总管刘公公上前,扯着嗓子高喊:“请新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