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近日宫中来的一道道旨意,身为东宫侍卫,他们都不由心惊胆战起来,生怕陛下一怒之下连太子殿下都责罚,届时他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想归想,单从到现在这些人虽震惊于两人的关系,却没有任何反对之言来看,他们对楚桀阳是绝对忠诚的。
看向侍卫举过头顶的信封,楚桀阳眉头深皱,“书信?”转而眸色有些阴沉的看向樊筝。
樊筝吃力的讪笑两声,才对侍卫道:“拿来本庄主看看。”她其实并不知这信是何人送来,但楚桀阳这副捉奸一般的神情还是让她有些无奈又有些心虚。
虽则她也闹不明白这心虚从何来。
侍卫迟疑的看楚桀阳一眼,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将信呈上。
楚桀阳继续喂着樊筝的药,樊筝则将信取出来看。信上不过两句话,大抵意思是已到商都,如今身在何处。
未表明身份,但看到字迹,樊筝瞬间便确定了是何人,激动道:“太好了!”
她展开信的同时,楚桀阳也看到了信上内容,娟秀的字迹,一看便知出自女子之手。也正因如此,他的脸色才更难看。
樊筝,在旁人……包括楚桀阳眼中都是个男子。
纵是再生气,却仍将最后两口药喂她喝完,有侍女上前接过药碗,楚桀阳拿了手绢给樊筝擦拭嘴角的药渍,才语气古怪的问:“何人来信竟叫你高兴成这般模样?”
“自然是小月……倾城公主了。”见他逐渐阴沉下来的神色,樊筝忙改了称呼。
“她来作何?”
“自是收到我的求助信故来相助,我原以为依照她的脾性不会管这个闲事,没想到她不仅管了,还亲自前来。”
听她此言,楚桀阳眉头微皱,“你有何事需向她求助?”
都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尤其还是传闻中的万毒谷谷主,她此来怕是不只为应阿峥的求助这般简单。
最主要的是,有他在身边,阿峥竟求助旁人,还是求助一个女子……即便知道顾月卿与君凰之间的情谊,楚桀阳也难以不介意。
“能是何事?还不是你不知收敛,如今传到陛下耳中,你叫我如何有胆子这般去面对陛下?”
实则单就此事而言,樊筝并不担忧,左右她是女儿身,大不了将实情告知陛下便是。她担心的是,若楚桀阳知晓她乃女儿身,恐对她便不再是此般心思。她求助于顾月卿,也并未盼着她能帮上什么忙,只想在无助的时刻,身边不再如从前一般一个人都没有。
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唯一算得上朋友也就顾月卿这一人而已。
楚桀阳一默,知道这事确实为难她了,“便是如此,你将她叫来又有何用?”
“小月月能耐大,许她能想到什么更好的解决法子也不一定。”
“你已应下会嫁与本宫,还想有何解决法子?阿峥,事到如今,容不得你再退缩。”
樊筝:“……”怎动不动就一副好似她是个负心汉的神情?她看起来就那么不可信?
“你先着人去将小月月请进府来,明日我便随你一道进宫见陛下,再商议大婚事宜。”
不想樊筝与旁人多有接触,但听到她后半句话,楚桀阳还是一喜,“此话当真?”这一喜之下,便也不那么在意她是否与旁人交好,反正她这一辈子都注定只能是他的人。
“我看起来像在说假话?我没有亲人,也没什么要好的友人,且就当小月月来给我们做个见证吧。”
她略显黯淡的神情让楚桀阳心口一紧,垂头轻啄一下她的唇角,“往后你有我,我断不会让你受委屈。”终有一日,他会让谁也不敢说他们半句不是!
想来还是他做得不够多。平心而论,若此事换君凰来做,定不会有如此多闲言碎语。莫要说寻常百姓,便是朝堂贵胄应都不敢有任何反对之言。
也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
扶樊筝躺好,给她掖好被子,“先好好休息,我出去办些事,放心,待你醒来,定能叫你看到倾城公主。”
他纵是变得性情诡变,却依旧如以往一般言而有信,听他如此说,樊筝便放心的闭上眼。吃下那个药,着实把她折腾惨了,适才喝下御医开的药,现在正犯困。
看她睡下,楚桀阳唤来伊莲,嘱咐伊莲照看好她,才转身离开。
*
客栈中,顾月卿和秋灵正坐在房间里用膳,忽听到敲门声,顾月卿不为所动,秋灵警惕道:“谁?”
“姑娘,打扰了,小人是这家客栈的老板,有贵客要见姑娘。”不过一家寻常客栈,适才客栈老板见两位主仆模样的姑娘要住店,纵是两人都着了面纱,他还是能感觉到这两位姑娘气质卓然,尤其是那位红衣抱琴的姑娘。
心知绝非常人,是以招待时都未敢怠慢分毫。只是没想到会尊贵至此,竟引得贵人亲自登门来见。
客栈老板的声音都有些颤,“不知姑娘可方便?”
秋灵并未立即应声,而是看向顾月卿,见她点头才道:“备个雅阁,请贵客稍候片刻,我家主子待会儿便过去。”
至于这种小客栈有没有雅阁就不是她们考虑的了,既是客栈老板都讳莫如深的贵客,想来就算没有雅阁他也能鼓捣出一间来。
“是,贵客这边请。”
原来那贵客竟也随他一起到了门外么?
*
半晌后,雅阁中。
秋灵抱着燕尾凤焦随顾月卿一道走进,看到坐在里面的人,虽是神色微顿,但两人面上都无意外。
顾月卿朝坐在雅阁主位上的人拱手一礼,“太子殿下。”
楚桀阳看她一眼,起身……客栈老板见此,心下惊疑的同时忙退出去将门带上。
雅阁中便只余四人,除却顾月卿和楚桀阳,还有各自带来的一人。
楚桀阳还一礼,“倾城公主。”
“倾城公主远道而来,本宫有失远迎,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