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南也艰难起身。
赵邵霖亦被她这般琴音击得连退数步,若非他反应够快,这番许已被重伤。
对顾月卿又有了新的认知。
琴诀出,万尸伏。
果然传言非虚。
实则顾月卿并未将琴诀练到极致,这番出手是用了十成的功力才会有此般效果,以她如今的状态,这样的招式最多只可出两次。
“不想死的退到一旁。”
她话音一落,那些被吓到的官眷便立刻后退,大殿中空出一大片区域。
两方还在对峙,只是无人再敢当先出手,生怕顾月卿一道琴音又袭来,他们无暇应对。
顾月卿抱着琴居高临下扫向眼底震惊未散的赵邵霖,“赵少将军可还想继续与本宫动手?”
“本将自知武功不敌倾城公主,但公主也莫要忘了,便是把本将杀了,你们也一样出不得这道宫门。”
万毒谷太过神秘,就连在朝中多年的中立派、一个他都不曾怀疑的秦旻都是顾月卿的人。不知这大殿中究竟还有多少她的人,所以此番别看着赵邵霖面上神情不变,其实内心是忐忑的。
顾月卿道:“是么?那不妨试试。”
为防夜长梦多,赵邵霖深深看她一眼便回身下令:“动手!但凡反抗者,杀无赦!”
见顾月卿一出手便这般怖人,赵邵霖下令好半晌都无人敢轻举妄动,这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面色铁青,“动手!”
见他怒了,那些人才慢慢执起剑,两方打斗在一处。
左津适才也在为顾月卿的武功所震惊,不过很快就收回心绪。倾城公主的武功如何,他其实在知道她就是月无痕时便有所猜测。
与他所想差不了多少。
在赵邵霖下令之际,大殿外已围上一群弓箭手,因着夜色,他们手里的箭都是点了火的,一旦箭往大殿射来,必会引起大火,届时这殿中之人恐都会有危险。
左津看着那些弓箭手,只觉赵邵霖是疯了,“你怎敢如此?难道不怕你自己也活不成?”
赵邵霖不闪躲的迎上他质问的目光,“若此番本将输了,一样没有活路。”
左津被他堵得说不出话。
诚然他说得不错,可再怎样也不该做到如此决绝的地步。这殿中多是天启的肱骨及其家眷,除此还有君临和大燕两国的君主,若被伤到,天启就彻底完了。
“你莫要胡来!这样你也活不成,若你此时回头,我会求情保下你一命……”
“保本将一命?左将军,你与本将认识这许多年,难道还不知本将是怎样的性情?你觉得本将可会甘愿屈居人下?”
左津一默。
自然不会。
不仅不会,野心还不小。到现在他都还记得赵邵霖曾与他说过,要领着天启的军队一统江山。
只是他当时不曾多想,以为赵邵霖那般是年轻有抱负。且天下在百年前都属天和王朝,天启乃天和王朝后裔,这天下也理当归天启所有,是以彼时他并未反驳赵邵霖的话。
现在看来,赵邵霖并非是为着天启想一统江山,而是他自己野心勃勃想要做这天下之主。
这样的人,又怎甘心屈居人下?
正想着,又听赵邵霖道:“再则,便是你为本将求情,难道你能有这样大的颜面让别人放过本将?”
这个别人指的就是顾月卿。
抬头却见顾月卿神色未变,也未反驳他的话,心忽而一沉,目光惊疑的在她和左津之间流转。
良久,才阴沉着问左津:“你是倾城公主的人?!”
左津神情微动,“我自来只忠于天启,谁人为天启百姓着想,我便忠于何人。”
当然,这只是他的托词,毕竟他早便答应了顾月卿会助她成事。
赵邵霖也不是蠢的,自不会真信他这套说辞。不过他倒是才真正意识到,左津并非临时起意与他为敌,而是早在他不知道时便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好一个何人为天启百姓着想便忠于何人!左将军,枉本将一直将你当好友,你却联合敌人这般算计于本将!”
“公归公,私归私,勿要混为一谈。还有,联合敌人来算计你更不存在。一则,倾城公主并非敌人;二则,我并未算计你。”
看一眼大殿外带着火光架在弦上的弓箭,左津神色微凛,“还望赵少将军三思,莫要铸成大错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