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路从黎王府跟着禾均来的。
“母妃、师父。”禾风华分别给两人见礼。
“风华怎么来了?”面对禾风华,安荷的语气比之方才对禾均不知好了多少倍。
见此,禾均一双眸子不由沉下去。
“最配得上母妃的男子?妹妹说这样的话,将父王置于何地!”
禾风华端着眸子看他,有些不悦,“父王?哥哥是不是忘了,本郡主打小就没见过父王,他长得什么模样本郡主都不清楚。与他比起来,教本郡主一身本事的师父于本郡主来说才是亲人,哥哥觉得本郡主会向着谁?”
禾均没想到她竟如此绝情,讽刺道:“你可真是父王的好女儿!黎王府的好郡主!”
禾风华挑眉,不置可否。
只是她看着这般上门惹母妃烦心的禾均,突然道:“本郡主早该听师父的话直接把你给解决了。”
“什么?”禾均以为他听错了。
“既不能为本郡主所用,还极有可能会坏事,本郡主留着你做什么?”说完便见她拔出别在腰间的两把短剑。
禾均方确定他没听错。
他的亲妹妹,要杀他!
禾风华出手没留情,禾均哪敢大意,拔剑就迎上去,余光瞥见坐在主位上的安荷淡漠的看着这一幕,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禾均心凉一片。
而站在门口的夏锦瑟看到他们窝里反,心叹禾均与她还有些同病相怜的同时,很是乐见其成。
巴不得他们两败俱伤!
她不好过,就谁也别想好过!
几番打斗,屋中的桌椅摆设被毁去大半,禾均身上也受了不少不轻不重的伤。
论武功,禾均又岂会是禾风华的对手。
浑厚的内力伴随着短剑挥出,禾均直接撞在身后的柱子上跌落在地,禾风华一个闪身,短剑便直逼他的喉咙。
“好了!”
就在禾均以为他要这么死了的时候,安荷抿一口茶突然开口。
禾风华的动作戛然止住,短剑离禾均的喉咙不过寸余。
唇角血迹,身上有不少伤痕,夜行衣被划破许多道口子。
只要是人,就算不怕死,在面对死亡时也没有几个能真正做到坦然以对。
禾均额角都是冷汗。
撑着站起来,讥诮的笑了,“妹妹,想不到有一天,本王竟险些死在你手里。”
又看向神色如常淡漠的安荷,“母妃,便是再怎么没有情分,本王也是您的亲生儿子,没想到您竟如此狠心,连亲生儿子都要杀。可笑方才本王在外听到你们的谈话还觉得夏大小姐可悲。这番看来,本王与她也不过半斤八两。”
“都是被至亲之人所不容。”
“不对,本王似要比她好些,虽说您不管本王的死活,但动手杀本王的人到底不是您,您还阻止了妹妹杀本王。这么说来,在您心中应也有本王这个儿子。”话是这样说,语气却全是讽刺。
显然他自己也不相信这番在安荷心里有他这个儿子的话。
“方才本妃拦下风华并非为救你,而是眼下不宜内斗。”说话间,安荷看向手边摆放茶盏的案桌上多出的灰尘。
那是从头顶上掉落下来的。
安荷没有武功,智谋却是一流。
几人尚未反应过来她此话何意,就听她道:“今夜这院子还真热闹,来的客人一个接一个。既然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不小心弄出尘土掉落暴露踪迹这种失误,顾月卿自不会犯。
她早便知道,今夜这座宅子来的人不少。
“黎王妃好眼力。”
最先从房梁上跃下的人一袭白衣,正是千流云。
是的,一袭白衣。
便是顾月卿来此都要装扮一番,千流云竟直接不遮不掩就来了。可见并不担心旁人认出他,或者说,他有把握就算这些人认出他来,也不能奈他何。
千流云并非如此张扬的性子,这般出现定有一定把握,顾月卿正疑惑他的把握是什么之际,又有几道人影从房梁上跃下。
“抱歉啊,本庄主适才脚滑了一下,才让你们的行踪都败露。”樊筝是真的在道歉,还拍了拍裙上的灰尘。
除了樊筝,还有三人。
不是楚桀阳陈天权叶瑜又是谁?
看到这几人,顾月卿有种扶额的冲动。
她以为最多来一两人,没承想竟都来了。当人家的宅院是什么地方,居然就这样不做任何遮掩的出现在这里。
且还是一群人一起出现。
千流云是怎么想的,竟让他们都掺和进来……
事实上顾月卿误会千流云了。
探到夏旭的踪迹后,为免他再对顾月卿不利,千流云决定先来将人解决。但他清楚仅凭自己一人绝不是夏旭对手,便去寻楚桀阳帮忙。
楚桀阳是他的至交,他既开口,楚桀阳自不会拒绝。哪承想他与楚桀阳的谈话被樊筝听了去,在他们离开后樊筝便偷偷跟上来。
偏生陈天权与千流云的想法一致,也想将对顾月卿有威胁的夏旭先解决。但他一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便叫上叶瑜先来探探夏旭的底。
于是几人就这么撞上了。
刚撞见那会儿还各自震惊了一下,险些暴露踪迹。
没想到竟叫他们看到这样一场大戏。
先是夏锦瑟,后是禾均,然后禾风华又冒出来。
“几位好能耐,竟连本座都未发现几位深夜到访!”夏旭面色凌厉,可见已非常不悦。
其实也能理解,像夏旭这种自尊心如此强的人。他与一个女人没名没分的在一起多年却仍心甘情愿之事,被他亲生女儿知晓,他便已觉得颜面丢尽,再冒出禾均和禾风华,他脸色更是难看,尤其是听到禾均那番话后。
偏偏这时还冒出这么多人。
他的颜面往哪里搁!
他所谓的秘密都被这些人听了去,这已经不是夏锦瑟一人威胁他的事,而是只要他还在意自己的名声,在场这些人都可威胁于他!
这于夏旭来说是件绝不能容忍的事,所以现下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些人绝不能活着离开!
樊筝笑着接话,“老药王谬赞,好能耐不敢当,悄无声息潜入一座宅院的本事我们还是有的。就是听了那么多不该听的话,老药王此番怕是正想着要怎么弄死我们吧?左右我们此来也是为取您的性命,这屋子不够宽敞拳脚施展不开,不若去院子里打?”
又似调侃般道:“哦,本庄主称您老药王是没错的吧?想不到药王山的老药王竟也是留连温柔乡的痴情种。”
夏旭面色铁青,“既要找死,本座便成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