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甚么事了？

陈青焰心中清楚，这由六个字构成的简单问句，已经不是第一次从李鸢宁的口中说出的了。

这是第二次。

俗话说的好，正所谓，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但是可以两次提出一个问题……

陈青焰很是轻而易举地就看出了李鸢宁这两次提出的问题，其实就是同一个问题。

第一次提出的问题，自然就是“发生甚么事了？”，第二次提出的问题，自然也是“发生甚么事了？”。

在陈青焰看来，李鸢宁第一次问出这个简简单单的问句的时候，自然也就是她刚刚睡醒的时候。

刚刚睡醒的李鸢宁，用这个简单的问句来表达她醒来之后的疑惑以及茫然。

陈青焰认为，这和李鸢宁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所想要表达的东西，其实是大同小异的。

毕竟，在李鸢宁第二次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陈青焰从李鸢宁的表情可以很轻易地看出，她的神情的确也是充满了疑惑和茫然的。

陈青焰经过分析，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那就是，表达自己的疑惑和茫然，很明显就是李鸢宁先后两次问这个相同的问题的一个重要的共同点。

不过，陈青焰也明白，李鸢宁先后问的这两个相同的问题，也不仅仅是只有共同点的。

除了共同点之外，很明显，二者还有不同点。

这二者之间的不同点，除了李鸢宁提出问题的时间不同之外，还有就是，李鸢宁问话的对象不同。

李鸢宁第一次问问题的时候，很明显，就是只问了问题。

在问题前面，没有增加任何名词。

这就是说明，李鸢宁第一次问问题的对象，是不确定的。

既然是不确定的，那么，就可以说是没有问问题的对象。

而既然是没有问问题的对象，那么，也就可以看做，李鸢宁问这个问题的对象就是在场的所有人……

毕竟，俗话说的好，正所谓，从某种角度来看，所有人没钱就等于所有人都有钱，所有人买东西都不给钱就等于所有人买东西都给钱，所有人都死去就等于所有人都活着……

根据这样的道理，那经过举一反三，自然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得出这样的推论，那就是：

在场的所有人，既然都不是“发生甚么事了？”这个问题的询问对象，那么在场的所有人，自然就都是“发生甚么事了？”这个问题的询问对象喽……

总而言之，李鸢宁第一次提出问题的询问对象，很明显就是在场的所有人。

而相比于第一次提出问题，李鸢宁第二次提出问题的询问对象，就是很确定了。

“青焰，发生甚么事了？”

这询问对象，明摆着就是陈青焰了。

……

以上，就是在陈青焰看来，李鸢宁两次提出的这个问题之间的相同点和不同点。

但陈青焰也知道，自己在电光石火之间草率得出的这两个所谓的共同点和不同点，其实对于理解李鸢宁问出来的这个问题来说，真的就仅仅只是皮毛而已啦。

关于李鸢宁问出的这个问题，最为重要的东西，其实是陈青焰所感到不清楚的。

那就是，关于李鸢宁为什么会感到疑惑和茫然这件事情。

对于这件事情，陈青焰因为一时想不明白，所以，她也很是有些疑惑和茫然的。

其实，对于李鸢宁为什么会因感到疑惑和茫然而发问这件事情的原因，陈青焰也是有着一些猜想的。

首先，陈青焰的第一个猜想，自然就是，她认为是李二狗气质的变化，引发了在睡眠之中的李鸢宁的疑惑和茫然。

毕竟，陈青焰这些醒着的人，对是对突然变得自信的李二狗感到疑惑和不解。

那么，在睡眠之中的李鸢宁，也是会对李二狗的变化感到不解和疑惑，自然也是有可能的吧……

若是陈青焰她仅仅根据她个人的理性来选择的话，她应当是要倾向于这个猜想的。

不过，陈青焰在和问问题的李鸢宁对视了之后，却是对这第一个猜想有了很大的怀疑。

陈青焰，根据自己的第六感，感觉出来了另外一个猜想。

这个猜想就是，李鸢宁的疑惑和茫然，是对她陈青焰的疑惑和茫然，而不是对于自信起来的李二狗的疑惑和茫然。

可是，陈青焰在想到了这第二个猜想之后，却也是又不自觉地引申出了另一个问题。

那就是，陈青焰对李鸢宁为什么会对她感到疑惑和茫然这件事情，感到了疑惑和茫然……

综上所述，陈青焰这个人，现在……总之就是非常茫然。

不过，在这短短的时间之内，在这陈青焰心中正感到各种茫然和疑惑的时候，李鸢宁又开口了。

李鸢宁在看到陈青焰表现出来疑惑和茫然的表情之后，稍微反思了一下下。

然后，她也算是有些明白了自己刚才询问陈青焰的问题，似乎有些不清不楚。

于是，李鸢宁便又补充说道：

“青焰，我想说的是，你……你为什么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呢？”

本来，陈青焰就是有些茫然不解，现在，再又听到李鸢宁的这听上去有一点点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她便下意识地问李鸢宁道：

“嗯？那样的目光？那是什么样子的目光呢？”

俗话说的好，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正如没有镜子之类的东西的话人是决计看不清自己长的是个什么样子的道理。

陈青焰在看向李鸢宁的时候，自然也是不知道，在李鸢宁看来，她的目光是什么样子的。

正是因为如此，陈青焰才如此发问。

而听到陈青焰的问题之后，李鸢宁微微蹙眉，思考了一小小会儿时间之后，便舒展眉头，面带微笑地对回答陈青焰道：

“嗯……，在我看来，你刚才看向我的目光，就是那种……

就是那种，刚开始的时候，是有着三分哀伤、三分幽怨，三分无奈、一份生气的目光……

而在我问你发生甚么事情之后呢，你的目光，就变成了那种有着三分茫然，二分疑惑，二分不解、一分幽怨、一分无奈、零点五分哀伤、零点五分生气的目光了……”

听完李鸢宁如此详尽地说出了她目光中所包含的成分，陈青焰一时间愣住了。

在愣完了之后，她才苦笑着说道：

“嗯……，原来，在你看来，我的目光竟然是如此复杂的吗？”

李鸢宁道：“是呀！”

虽然，对于在李鸢宁眼中，自己的目光中的成分居然是这么复杂这件事情，陈青焰心中很是惊讶。

可是，有一说一的话，相比于惊讶，陈青焰心中更多的情绪，还是恍然大悟。

在陈青焰看来，李鸢宁刚才对她说的话，毫无疑问，就可以使得她的第一个猜想，彻彻底底地破产。

并且，李鸢宁刚才对她说的话，也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对陈青焰的第二个猜想中的问题，给出一个答案。

也就是说，李鸢宁是对她的目光感到疑惑和茫然的，并且，也正是因为李鸢宁对着她陈青焰的目光很是茫然和疑惑，李鸢宁才问她发生甚么事了这个问题的。

由此，现在的陈青焰可以看出，李鸢宁的心里毫无疑问，是有她的，甚至可以分析出她的目光之中的那么多复杂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