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芬妮大婶,是威尔的亲妈,这一点,看两人的长相就能确定无疑。
同时,她也是格雷的乳母,格雷的母亲自他刚满月便去世了,是芬妮大婶敞开胸怀,一边一个,喂大了威尔和他。
格雷的父亲常要出海“做生意”,是芬妮大婶把他拉扯大的,可以说,芬妮大婶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
“都是你这个坏小子!”芬妮大婶刚祝祷完,便转头厉声喝斥威尔,“尽带着小格雷干坏事,今天看我不打死你!”
“我冤枉!”看着老妈高高举起的蒲扇般的大手,威尔急得大叫,“我只是跟班,出主意的都是格雷啊!”
“你还胡说!你这臭小子!”芬妮大婶一巴掌把威尔打了个踉跄。
人高马大的威尔在母亲的淫威下根本无还手之力,只得一边抱头鼠蹿,一边杀猪般嚎叫。
“芬妮大婶!别打了,格雷刚醒,他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机灵的猴子忙在一旁喊。
一听这话,芬妮大婶马上停止了对儿子的追杀,高亢的声音从杀气腾腾秒变温柔怜惜:“噢!可怜的小格雷,你一定饿坏了,大婶马上去做你最爱的海鲜燕麦粥。”
临出门前,芬妮大婶转头对远远躲在桌子后面的儿子恨恨丢下一句:“臭小子,这顿先欠着,等老头子回来了,再来混合双打。”
看着威尔瞬间垮下的肥脸,猴子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
“你这臭小子也不是好东西!”芬妮大婶杏目圆睁,狠狠瞪了猴子一眼,“等老海鳅回来了,我一定让他好好收拾你。”
望着扬长而去的芬妮大婶的背影,猴子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瞬间凝固扭曲成绝望,这个世上,他最怕的就是自己的父亲海鳅了。
“你说,这是我亲妈还是你亲妈啊!”威尔哭丧着脸从藏身的桌子后面挪了出来。
“说,到底你们带着我干嘛了?惹芬妮大婶生这么大的气!”格雷问。
“这你也想不起来了?”一说起这个话题,威尔明显情绪一振,贼眼发亮,“大前天下午,是你领着我俩去偷看伊莉妮洗澡你忘了?”
“结果威尔这肥仔太激动了,把门给扒垮了,我们刚跑出没几步,‘哗啦’一声,一道霹雳就把你给劈倒了。”猴子补充道。
“偷看女人洗澡!”格雷惊得跳起,脑中的记忆却瞬间被唤起。
那一片雪白,尖利稚嫩的惊叫,震耳欲聋的巨响,刺眼的白光……
“我特玛的是什么玩意儿啊!”半晌,格雷才颓然坐下,当特警数年,他抓过的罪犯不知有多少,其中最鄙视的就是那些偷摸偷看偷顶的流氓了,没想到,这下自己也成这种东西了。
“你想起来了?”威尔和猴子诞笑着凑过来,“好白!好大!”
“我特玛交的又是什么朋友啊!”格雷捂着脸,扭头哀鸣。
……
在芬妮大婶充满慈爱的目光注视下,格雷将一大陶碗的海鲜燕麦粥一扫而光。
腹中传来的温热而充实的感觉,让格雷觉得自己的灵魂和肉身总算是彻底合为一体了。
他也彻底接受了自己穿越异界的事实,即来之,则安之吧。
对这个新世界,他倒生出了几分好奇和探索的兴致来。
不过,他探索的第一件事就令他非常、极其、严重地不满意。
吃饭前,通过房间里那个用木头削成的脸盆,他看到了水中自己的长相。
这都长成什么了啊,男不男女不女的,一副病歪歪、娘娘腔的小白脸样儿,细胳膊细腿细脖子的。
他开始无比怀念自己曾经拥有的黝黑皮肤,咬肌发达的下颌,钢针般茂密而粗短的头发,肌肉虬结体脂率不到百分之十的身体……
马上得练、练、练,把自己曾经拥有的都练回来!
格雷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心里暗暗下了决心。
等芬妮大婶无比满意地拿着空碗盆离去,格雷一拍膝盖,站起身来:“我们走,去找伊莉妮!”
“老大,你才苏醒就又要去偷看?你保重身体啊!”威尔惊呼。
“老大,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执着!缓一缓吧!”猴子苦着脸。
“滚!”格雷怒斥,“我们去给伊莉妮道歉。”
……
走出大门,沐浴在七月的阳光下,迎面吹来的是温热的风,风里满是大海的味道,眼前是让眼睛都要醉了的各式的绿,格雷一时失神。
远处是蓝得失真的巨大湖面及与之相连的窄长峡湾,身后是高耸入云的灰色高山,山顶在夏末依然留有残雪,在夕阳下像金子一样闪光,湛蓝的天空上流云飞渡,在与风的纠缠中变幻着形状。
虽然从记忆里他已经“看见”过了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但真的亲眼目睹,却不知比记忆生动鲜活了多少倍。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
“啊!”一声尖叫打断了格雷的遐思。
不远处,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丢下手中的提篮,像受惊的兔子般飞快逃离,提篮里新采的菌菇撒了一起。
“这是肿么回事?”格雷一脸懵逼。
“这是芙蕾娅,你五天前刚掀过她的裙子,说是想看看她穿什么颜色的……”雷尔已经习惯了格雷的失忆,赶紧热情介绍。
“格……格雷,格雷出来了!”路的另一个方向,另一名过路的少女被狗撵了一般一路狂奔一路发出警报。
“这又是……”格雷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