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比你的母亲整整大十岁,自从有了这个小妹妹,我对她的疼爱真的无法用语言表达。每当家庭教师宣布当天的授课结束,我就会像箭一样射向大门。每次一打开门,尤兰蒂总是早就等在门外了。每次看到我打开门跑出来,她总是开心地尖叫,一边叫着哥哥!哥哥!一边扑到我怀里。
“从傍晚下课到晚饭前这段时间是属于我们俩的快乐时光。我带着她去花园里采摘花朵,到庄园外的麦田里去探险。她则带着我一起给她的布娃娃们穿衣、打扮,喂她们吃饭,哄她们睡觉。”
说到这里,腓力“呵呵”地笑了起来,眼睛明亮而温柔,他摇头自嘲道:“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陪着自己几岁大的小妹妹,玩这些小姑娘的幼稚游戏,居然一点也不感觉到无聊。大家都笑话我,说:腓力,有了妹妹,是不是以后连老婆都不要了?我总是大声回答:有了妹妹,为什么还要老婆呢?
“尤兰蒂一天天地长大,众人的宠爱没有让她变得骄横,她似乎是天生的天使。她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纯真,那么的温柔,对谁都充满了爱心。”
可腓力眼中的光亮却一点点地黯淡了下去:“一切都在她十岁那年改变了。就在度过了她盛大的十岁生日舞会的第二天,她开始发起了高烧。一开始我们以为是生日舞会让她太兴奋和疲劳了。可她的高烧却一直不退,到了第五天,她整个人都烧红了,额头烫得惊人,开始讲起了胡话。
“我们都吓坏了,请了能请到的所有大夫来为她诊治,却一点起色也没有。父亲成天叹着气,母亲则一宿一宿地祈祷。我连续几天都没好好睡觉,也一直陪在尤兰蒂身边,看着她被病痛折磨,我的心,也似乎要碎了。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的情景,那天深夜,尤兰蒂忽然惊厥抽搐,浑身是汗,无意识地尖叫着。然后……她就在父亲、母亲和我的面前一点点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了。我扑了上去,尤兰蒂明明还躺在床上,能触摸得到,却看不到。她,隐形了。
“父亲见多识广,他颤抖着指着隐形的尤兰蒂,喃喃道:尤兰蒂,她是一位……女巫!她觉醒了!我是第一次听说世界上还有女巫,可我并不关心,我只是担心我从此再也看不见妹妹可爱的小脸了。
“好在第二天,尤兰蒂就慢慢地重新显露,恢复了正常,并很快清醒了过来,连续发了几天的高烧也神奇地消退了。醒来后的她对自己隐形一事完全没有任何记忆。我还清晰地记得当父亲沉重地告诉了她关于女巫的一切时,她那恐惧而绝望的神情。
“从那天开始,我们几个对尤兰蒂是女巫一事只字不提,我们默契地决定要将尤兰蒂蔵下来。要我们像圣教号召的那样,即使是亲人成为女巫也要积极举报,从而获得主神的祝福,我们做不到。但是,麻烦的问题出现了,从那天开始,只要尤兰蒂情绪上有大的波动,马上就会自动隐形,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刚觉醒的能力。
“所以,我们对外宣称尤兰蒂卧床不起,将她关在了这间屋子里,只允许父亲、母亲和我三个人接触她。在那段时间里,我停下了手头所有的事务,专门陪伴着她,给她讲故事,陪她做游戏,尽一切努力让她觉得开心。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后,尤兰蒂终于能控制自己所获得的能力了,她终于能像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重新走到阳光下,去做自己爱做的事情了。我们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心里依然沉重。我们都知道光明圣教对女巫绝不姑息的态度。要将尤兰蒂一辈子都蔵得好好的,是很不容易的。我的父亲,也开始刻意交好本地教会的神职人员,布下了眼线。
“在尤兰蒂十二岁那年,有一天,她忽然跑来找我,小脸兴奋得通红,她将这个手环递到我的面前,一迭声道:哥哥,我找到我的同类了,一秒记住域名sscm.3qdu.com
昨天晚上,有一个女巫神不知鬼不觉得潜入了我的房间。她告诉我她是属于一个叫神眷者姐妹会的女巫组织。她交给我这个女巫手环,从此我也是姐妹会的成员了。她说她将成为我的引导者,会经常来教导我如何掌控和运用自己的能力。当我从初觉者进阶到深觉者后,如果我愿意,我可以跟着她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看着她脸上那久已不见的欢快笑容,我还能说什么呢,只有祝福和鼓励。
“如果一切顺利,也许生活就会这样继续下去,但意外还是不期而至。在尤兰蒂十六岁那年,我带着商队去南方做生意时,被竞争对手下了尸毒。我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发黑。当我挣扎着坚持回到庄园时,我脖子以下都已经失去了知觉。尸毒只要再向上漫延一寸,就回天无力了。对付邪恶死灵魔法最灵验的就是圣教的光明术或只有教会才会调制的光明魔药。没想到的是,当我的父亲赶到本地的教堂,向黑衣主教乞求光明魔药时,平时我们没少花钱巴结的黑心主教却乘机狮子大开口,狠狠地敲诈我们。
“其他条件我们咬咬牙都可以接受,但要我们将长麦穗庄园拱手相让,我们实在是做不到,这里,不仅仅是一个庄园,这是我们家族的根。
“看着愤怒的父亲,哭泣的母亲,痛苦申呤的我,尤兰蒂只是上前亲了亲我的额头,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哥哥,不用担心,有我呢。尤兰蒂做出了一个危险的决定,她动用了能力潜入教堂,并窃得了魔药。服下光明魔药后,我很快便恢复了健康。但尤兰蒂,却暴露出了蛛丝马迹。
“区区十天后,我们收买的教会内部眼线紧急送来情报,来自辉煌城的神罚者,当天下午就将到达本地教堂,他的目标,就是尤兰蒂。我永远记得那天的狼狈和匆忙,我们甚至什么都来不及拿,就一人一匹马,像疯了一样向北方疾驰。父亲和母亲爬上瞭望塔,一直目送我和尤兰蒂消失在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