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正厅鱼贯进来了好几个人。苏澜一扫眼,就见进来的人中,除了谢宽山长、童野、刘奇,还有谢楠。他们一个个面若寒霜,强忍着愤恨。想是已经听到前面的经过。
金氏看见丈夫来了,以为救星到了,歇斯底里地道:“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们怎么得罪你了,你作死了,竟然敢打我的女儿?”
林氏咬牙切齿地道:“作死?还不知道是谁作死!石寨港的事情,难道不是你女儿造谣吗?”
林氏是真恨啊!一个女孩子,如果被人造谣当众被水浇得透湿,那可是颜面尽失,德行有亏,那可是会被流言蜚语害死的!可现在,金氏母女竟然还将谣言传给了死对头陶玉!她作为姨母,岂有不急不恨的?杀金氏母女的心都有了!
金氏愣了一下,又强辩道:“你说是我女儿,就是我女儿啦?”
林氏反唇相讥道:“如果不是你女儿说的,那便是你造的谣!”
金氏嚷嚷道:“造谣?她被人泼水,全身透湿,是我造谣吗?”
童野立刻走上前道:“你简直是胡说八道,造谣生事!我们去石寨港的人都没有见到,只有你见到了,你还真是阎王贴告示,鬼话连篇!”
金氏看着童野,愤怒地叫嚷着:“好你个世子爷,竟然帮着这个外室奸生女?”
金氏强硬,谢芳却有些害怕起来。她忽然指着陶玉道,“都是她,是她造谣的,我们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造苏小姐的谣?”
金氏也咆哮道:“是啊,我们跟你们家无冤无仇,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啊,确实是奇怪!我们将军府和知府心底无私,自认从来没得罪过县令夫人和县令小姐!”苏澜冷冷地道,“不过,县令夫人和县令小姐好像不这么看!”
苏澜的眼睛先是盯着金氏,又盯着谢芳。这两人都有些害怕苏澜的眼神,委顿了下来。
苏澜对着山长、山长夫人和大家道:“关于这点,我已经跟县令夫人和小姐,还有几个婆子丫鬟都警告过了,让她们永远闭上嘴巴,否则她们承担不了此事的后果!事后,我和我的仆人可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这件事情。不过,县令夫人和小姐好像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苏澜的眼光又扫向众人,最后停留在谢楠的身上,道:“谢县令,首先我要申明两点,一,那天,我们大家去石寨港,我可没有给任何人下帖子,更不可能给你家夫人和小姐下帖子邀请,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们!是她们自己贴上来的!关于这点,山长夫人可以作证!”
山长夫人立刻道:“确实如此,是那天一大早,弟媳妇和侄女纠缠着赖上我们母女的。”
“二,当时是你家夫人和小姐自己主动离开我们的大队伍,要单独游玩的!关于这个,那天所有去过石寨港的人都可以作证!”
童野第一个道:“确实如此。”
山长夫人也道:“确实是这样,当时我还劝她,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跟着我们大家一起玩比较安全,可是弟媳和侄女却说,”山长夫人犹豫着道,“说,知府是暂代的,苏小姐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她不屑和她们为伍!”山长夫人吞掉了几个关键词,确实是不好说出口。
苏澜道:“然后我们准备去绣坊时,因为前面发生打架事件,造成道路堵塞。于是我派人带着大家走另外一条路去了绣坊。我和我的仆人正准备离开,突然听到吵架的声音似曾相识。因为来时我们乘坐一辆马车,县令夫人和女儿一路吵嚷,侮辱我们将军和知府两家人,可是我们忍着没有跟她们一般见识……”
金氏和谢芳有些傻眼了,没想到这将军小姐真狠,在这里等着她们呢!当即嚷嚷道:“你胡说……”
苏澜根本不理会她们,道:“我跟我的仆人挤进人堆,就见县令夫人和小姐还有婆子丫鬟全部都钗环尽落,披头散发,衣衫零落,鞋袜满地,脸上都是指甲抓的道道血印。尤其不堪的是,县令夫人的棉袄胸前被抓破了一道大口子,露出里面的粉色内衣。就这样还在地上撒泼打滚,身上的衣服、裙子都撕得四分五裂,条条缕缕。更可气的是,我让婆子丫鬟拉夫人和小姐起来,可是她们仍然赖在地上撒泼打滚,就是不起来……”
金氏和谢芳万万没有想到苏澜会当众揭露她们的丑闻,当即撕心裂肺地喊道:“不!你答应了不说的……”
苏澜凛然道:“我可没有答应不说!我只是警告你们主仆管住自己的嘴,因为你们根本承担不了后果!可是你们自己既然说了,我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苏澜冷笑道,“你不就是到处胡说八道,污蔑我被人泼了水,浑身湿透了吗?可是怎么办呢,当时在现场的人都可以作证,我只是左袖袖口淋湿了一条边!夫人,小姐,你们若是不服气,不妨请你们自己的婆子和丫鬟来作证!”
大家听了都瞠目结舌。山长夫人道:“难怪她们都带着面巾,原来是遮丑啊!”
“至于县令夫人和小姐是怎么惹祸上身的,我没有见到,不好评论。不过,我可以转述老板的话。老板告诉我说,令夫人和小姐到人家绸缎庄里说一不二,挑三拣四,人五人六,七上八下,居然撕了他家的丝绸还不赔偿!”
童野此时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这县令夫人和小姐还真是没有丝毫官眷的模样!”他对着谢楠道,“我竟然不知道,谢县令的夫人和小姐如此丢人现眼!”
“不光如此,人家打了人后,还不相信这是县令夫人和小姐,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眼皮子浅的官眷!”苏澜轻蔑地道。
这时,大家再也听不下去了,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山长夫人直咂嘴。
就见谢楠面皮紫胀,冲上来给了夫人和女儿各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蛮狠,两人顿时面皮红肿,说不出话来。尤其是谢芳,之前苏澜打得右边脸,现在被打得左边脸,总算两边一样肿了。
“谢县令当众教训夫人和女儿,真是可叹!”苏澜摇摇头道,“那时,朋友送给我一篮子珍珠,当时就泼得满地都是,好多人把珍珠都踩烂了,也有好多人帮着我们捡回到篮子。不过,唯独只有你这夫人和女儿,当时本来还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呢,这时母女两个就抢着把珍珠往自己怀里塞!大家瞧瞧吧,这母女两人头上的珠花就是我的珍珠,被他们抢走据为己有了!”
苏澜这话还真是没有冤枉金氏和谢芳。她们头上戴的可不就是拿苏澜的珍珠攒的珠花?所以,金氏和谢芳都呆了,无言以对!
谢宽和谢楠兄弟早就没脸了,此刻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苏澜继续道:“我去拜访全园,夫人全美娘盛情,送了一篮子金银首饰,给诸位夫人、公子和小姐玩赏。我当时请我姨母知府夫人和定远将军葛汉的夫人两个人做主,为在场的每个人都分一分,可是,县令夫人和小姐以知府夫人和将军夫人分得不公平为由,竟然连首饰带篮子全部都抢走了!”
众人听了哗然。林氏听了,有些是事实,有些苏澜就有些夸张。但是林氏对她们母女痛恨至极,心下不由畅快,当下就道:“是啊,我们澜儿自己就一件都没有得到!不光如此,她们还说,这篮子首饰得全部赔偿给她们母女!我就纳闷,这是什么道理?”
谢楠听了,上去又给了妻女每人一巴掌。谢宽则红着脸,蹙着眉头道:“兄弟,你这媳妇和女儿如此不堪,连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被她们丢得一干二净!不知道你作何感想,反正这个山长我是没有脸当了!”
山长夫人也哽咽道:“弟媳和侄女德行大亏,可是会影响到我的女儿!”说着抱着女儿谢筠嚎啕大哭!
苏澜冷笑道:“丢脸还算好的!金氏和谢芳贪婪无度,胆大妄为,歹毒狠辣,妄言乱语,惹是生非!我看,你们若不及时止损,必会连累你们谢家!说不得,还会连累你们谢家子侄们的前途尽毁!”最后几句话,苏澜是咬牙切齿说的!
苏澜此话石破天惊,振聋发聩!大家都目瞪口呆。细思,苏澜说的真是有理!就连谢宽和谢楠兄弟都吓得脸色苍白!
“哈哈!”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奇忽然笑道;“我这澜妹妹还是太贤惠太善良了,为什么说了上句留下句?”他看着谢宽和谢楠,施了一个大礼,道:“恐怕连累你们谢家子侄们的前途尽毁还是小事,就怕害得谢氏满门抄斩!”
谢宽和谢楠兄弟听了,不由惊慌失措。山长夫人更是搂着女儿哭得肝肠寸断!就连厅中诸人都噤若寒蝉。
唯有童野笑道:“苏小姐和刘公子可真是古道热肠,肺腑之言!一切都是念着山长的好!谢县令若还不舍得断腕,以后全家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等着丢命陪葬吧!”
将军小姐、知府公子和世子众口一词,就连山长夫妇也是气愤难平,谢楠知道,今日若不壮士断腕,定然过不了关!事已至此,只能作罢。猛地一跺脚,道:“罢了!这样的夫人,确实是惹祸的根苗搅家的精,我谢家消受不起!金氏,我这就写了休书,你给我滚蛋!至于谢芳,念你是谢家血脉,就出家为尼,一生修行去吧!”说罢,扑到案前,刷刷刷,很快写了休书,扔到金氏脸上,道:“来人,摘了所有钗环,剥了绸缎罗衣,赶出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