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放心……”
苏澜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想着,其实,这夫妻俩都是世间绝顶高手,心里只有武功和吃喝,没有杂念,活得非常潇洒。不由得有些羡慕他们。
苏澜想了一下,悄悄喊来杀四,道:“我们去宁德接罕岩思家公子的事情,我越想心里越不安宁。我们得罪了宁德县令谢楠,他又是四皇子那一线的人,万一他从中作梗,劫走了,或者杀了小公子,咱们如何跟罕岩思交差?那时恐怕不是云南停战,只怕要烽火连天!咱们不但没功,反而有罪了!”
杀四听了急了,赶紧道:“那还等什么?小姐只管吩咐,我怎么做?”
苏澜点点头道:“这样。你先给你主子传书,就说去京城的车队已经出发。然后你立刻动身,也不现身,只跟在去迎接小公子的队伍后面,确保将小公子安全送回殿州。路上若遇到危及小公子性命的人,你格杀无论!这是最重要的事情。第二件,谢楠的夫人金氏和她女儿谢芳你都认识,去宁德打听并且确认一下,这两个人的结局是什么?现在在什么地方?别看她们都是小人物,可是蝴蝶效应,引发出来的都是大事。咱们不干涉,但是心里要做到有数。”
杀四不懂蝴蝶效应,但是只要知道是大事就成,于是赶紧点头。
“还有一件事情。”苏澜从空间里拿出秦慧秀的素描照片,又把那封绣有文字的书帕给杀四看,“……到了夏州,也许会碰到任啸,也许不会。你也不要刻意找他……去打听夏州有没有半字起头的地点,然后打听有谁见过她。尽量打听这个姑娘的来历!凭着她的绣技,我怀疑她是京城哪家贵女,被陶敏和马喜儿掳走的。只是因为名声问题,案子才没有上海捕公文!”
林氏他们还没有回来,杀四就离开了蚵壳屋,一人一马,出了北城,往东北方向的宁德而去。
因为去迎接小公子的队伍里有郝四叔和礼房、吏房的两个官员,他们都不会骑马,乘的是马车,行进的速度有限。所以,杀四在当天投宿在一个驿站时,就碰到了在同一个驿站投宿的迎接公子的队伍。
杀四并不知道,就在他们投宿驿站的时候,几只信鸽正飞跃驿站,往宁德而去。
原来,下午陶敏、马喜儿、陶荣和陶玉灰溜溜地离开知府衙门时,陶荣碰到了礼房的一个吏员。毕竟陶荣曾经是知府家的公子,又住在府邸,所以三言两语就问出了一些事情。
“爹爹,礼房的戴起和吏房的朱密二人,你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吗?”陶荣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知府。”陶敏没好气地道。
“他们去宁德迎接一个小公子去了!”陶荣阴恻恻地笑道,“戴起,礼房吏员;朱密,吏房吏员。还有十名殿州卫兵保护。您说,这是什么路数?”
“的确是奇怪。”陶敏眯着眼睛道,“他们没说是去接什么公子吗?”
“他们也不知道!”陶荣道,“其实,接的是谁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知道这个公子很重要就行了。您说呢,爹?”
就这样,几只信鸽飞出了殿州城,往宁德飞去。
林氏和刘珍、春红是在城门关闭之前出的南城。她们回来说,刘希因为今日上任,有很多事情,今天就不回蚵壳屋了。
林氏和刘珍兴高采烈地说了去天云寺请高僧大德来府邸念经消业的事情。因为明日初四约好去北城看庄园,初六日回凤楼分店开业,所以约好,初五,也就是后日,天云寺主持慧明将亲自带着几个徒弟来府邸。
苏澜有意避开,就说初五日约好要去通江达海货栈,还要看看回凤楼分店开业的事情。林氏就道:“澜儿去忙吧,可怜见的,这些日子忙坏了。”
苏澜告诉林氏道:“姨母,我又让人送了一些绸缎过来,让玉兰、秋菊他们赶赶,可以做几件新衣服。”她笑了一下道,“对了,若是方便,先给常乐赶几件衣服出来,甘甜可没有这个本事。初八他要替我出门办事一段时间。”
林氏听了,赶紧让大家来挑选布料。林氏道:“索性大家都沾沾喜气,都来挑。不光府邸那边要搬家,这边新房子得了,也要搬新家。明日我们正好去城北,我们把布料、尺寸送一些府里去,顺便让他们这几日去打扫房子,做好搬家的准备。”
苏澜笑道:“既然这样,不妨多带一些过去,让通判府里的管家佣人都挑一些做衣服。后日我去石寨港,让邓大掌柜再送一些过来!”
于是大家都喜滋滋地过来挑选布料,就连金嬷嬷和小云、小花每人都挑了四件套,都高兴得不得了。
林氏没想到晚上吃鲅鱼饺子,听说是李旺娘送的,就说:“哎呀,李冲去了港口,李旺去了宁德,家里就她们母女俩,咱们得勤着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苏澜道:“才刚我让甘甜给她们家送了二十匹绸缎,给了珠儿几颗珠子。”
“澜儿做的好。”林氏道,“明日去北城,给山长夫人和谢筠带点什么礼物?不管怎样,她们家这是卖田卖地。今日看到夫人,表面看着好,心里肯定还是不舒服。”
刘珍和春红就说:“我们商量好了,明天把绣花的生丝绢布和绣花线给她拿点去。听说,她的那份到底还是被谢芳抢走了。谢芳根本没有耐心刺绣,弄得打了结,就用剪子全给绞了!谢筠气得哭了一场。”
“怎么这么个德性?”苏澜皱眉道。
林氏就道:“对了,忘记给你说了。听山长夫人说,那谢楠让人把金氏和谢芳拖出书院后,就在山下一个枯井那里,当着谢芳的面,把金氏扔了进去,连头上、手上的首饰都没有取下来,还往里面扔下几个大石头!”
苏澜听了,不由得感到心寒刺骨又惊心动魄:“这谢楠还真是狠心!同床共枕十几年,落了这样的下场!还有,大白天就敢把活人往枯井里面丢,还真是胆大包天!”她顿了一下道,“我发现,跟着永昌侯爷的那些家伙,都是胆大妄为,罔顾人伦的家伙!看来,苏庭也是这种人渣,毕竟臭味相投!”
林氏道:“可不。山长夫人道,如果不这样,谢楠只怕也没有好日子过!听说金氏虽然是个庶女,可是她母亲受宠……”
苏澜问道:“丢到哪个枯井了啊?”
林氏叹道:“哪个枯井?就是澜儿说的煞风景的那口井!”
“什么?”苏澜吃了一惊。
刘珍道:“听说那个谢芳当时就吓傻了。”
苏澜道:“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你们知道谢芳后来又怎么样了吗?”
春红摇摇头说:“谢筠说,上了回宁德的马车,但是归宿到底如何,谁也说不好。”
苏澜想到一个关键问题,问道:“我们当时都在山上,山长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山长夫人派了一个佣人悄悄跟着。正好走到那个枯井那里,金氏哭哭啼啼,旁边又空无一人,谢楠烦了,就动手了。听说那个佣人都吓病了……”
苏澜愣怔了好半天。
她悄悄叫来常乐和甘甜,问甘甜道:“昨日我跟姨母说的那口枯井,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小姐还说那口井煞风景来着。”甘甜笑嘻嘻地道。
“这回还真是煞风景了!”苏澜如此这般吩咐半天,道:“可惜城门关了,你们要么翻山越岭绕过去,要么连夜坐船绕过去,要么等到天亮开城门。可我想,此事宜早不宜迟,久拖恐怕生变……”
常乐和甘甜对望一眼,点点头,贼兮兮地道:“小姐放心,我们今晚就过去,那城墙是拦不住我们俩的!”
苏澜又惊讶又高兴,道:“那就太好了!你们这样……首饰什么的,最好全部找到……”
当晚上半夜,两条黑影跃出蚵壳屋,往南城方向掠去,很快翻越城墙……
下半夜时,一条黑影窜回蚵壳屋,进了苏澜的房间:“……小姐,确实是那个金氏!如您吩咐,找到了簪子、耳环、手镯、戒指,有几样是珍珠……我们移了一个地方,常乐现在守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