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下午军营杀了好多肥猪,晚上人人都吃上了大肉,唯有鱼鳃和鱼鳞给仇阳端了一大碗肉汤。仇阳气昏了,痛骂鱼鳞和鱼鳃。这两个废物哭泣着道:“我们听孔将军给火头军下了命令,是老爷说,卫兵们吃肉,您喝汤就成。这会子倒怪我们……”
仇阳当时就石化了。
苏澜带着人马先是去了不孤园和有邻园,然后到了丰泰园。三个园子里,一些百姓在忙着田间除草、施肥等农事。而更多的人都在忙着登峰路的建设。
苏澜看了土豆、玉米、辣椒、西红柿、红薯,还有水稻的生长情况。长势不错,应该是个丰收年!
苏澜在丰泰医馆门口看到,张轩的母亲正和媳妇丁氏拧着药包,从医馆里出来。苏澜赶紧关心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丁氏有些害羞,张轩的母亲却高兴地道:“多谢小姐关心,儿媳妇很好,就是怀孕了反应有些大。富郎中说不妨事,胎儿很好,就只开了一点止吐、开胃的药。”
苏澜赶紧恭喜,又问了预产期,是在十月份。
婆媳俩走了,苏澜望着她们的背影沉思。张轩的母亲就是一个乡间老太太,根本看不出她居然是耍刀的好手!这张进夫妻还真是神秘啊!
甘甜见苏澜看得出神,就道:“老太太的确会一些功夫,但是上了年纪,只能自保,跟高手过招肯定不行。至于张进,我之前跟小姐说过,他有些能为,但是可惜受过很重的内伤。”
苏澜点头道:“我就是觉得奇怪,这一对夫妻,身为贫困的佃农,却有一身功夫,很奇怪,很神秘!”
自从接到何盾赠予京城醒园庄园的地契后,苏澜就一直在物色醒园的大庄头人选。她看好张轩的能力,但是又有些担心,一是张轩的妻子丁氏怀孕,张轩能去京城吗?二是,这家人的来历有些神秘,也让苏澜放不下心来。
苏澜一行人又到了鸡爪岭下,发现几天没来,这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首先是“之”字型的登峰路基本上实现了上下对接,现在正在做拓宽处理,筑石埋压青条石板。为了确保安全,还听从了苏澜的建议,拉了保护绳网;半坡亭和纪念碑林也在打地基。而最令人激动的是画壁花园,整个鸡爪岭坡下全部被规划成了挂壁画廊式花园!整个施工现场是人山人海,热火朝天。
除了甘甜,苏澜今日带来的这些人都不知道这里有这么大、这么美的一个工程,所有人都被这景象给怔住了。尤其是吉贵,看着这条路,看着挂壁画廊式花园,他非常激动。
苏澜看他神情异样,心里一动,走过去道:“吉贵师傅,我知道,你既然是‘土爷’,一定知道一些堪舆的本领。你给提提意见呗!”
“不敢当,小姐唤我吉贵就好!”吉贵赶紧一揖道:“小姐,我不知道这里是谁规划的,但是此人一定懂得风水!”他指着“之”字路道,“如果在路边再修一条水渠更好,既可以引水排水以免洪灾,也能保证道路不被乱流冲垮。另外,这渊有活水,龙出深谷,才能一飞冲天!”
苏澜本来是想利用PE管来排水,听到吉贵的说法,决定还是修引水渠。
她问吉贵道:“吉贵师傅,那你说,是修一条好,还是修几条好?”
吉贵道:“这条路旁修一条宽的引水渠,我看这里有水道。其他的地方,顺坡凿一些小水沟就成。”
苏澜在人海中发现吉家铺郭家花园庄头文元正在跟未来的女婿吉恩等人在挂壁画廊式花园里栽树;刀疤脸崔达正和丰泰庄园的孙大在给登峰路的外延筑石,孙大的婆娘和女儿孙鸣玉正在旁边给他们倒水喝。苏澜知道,崔达和孙大一家在那场生死存亡的搏斗中互相救助,已经建立了深情厚谊。
苏澜还发现张进、张轩和黄财等几个庄头正在那里,一边指点登峰路,一边讨论着什么。看到苏澜来了,三人高兴地迎了过来。
苏澜道:“这几日事情太多,没空过来,没想到变化挺大。你们辛苦了。”
张进、张轩和黄庄头赶紧道:“小姐辛苦。”
苏澜道:“你们指着这登峰路,是有什么想法吗?”
张进看了儿子和黄庄头一眼,犹豫了一下道:“小姐,殿州气候温润,雨水充足,往年,从岭上都会排下一些山洪,这条登峰路旁边就有几个水眼和水道,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正准备禀报小姐,是不是修一条引流渠。可是我们又怕增加了费用……”
苏澜听了很感动,这几个庄头,真的是禅精竭虑地为她办事!
苏澜点头道:“你们想得很好。这是惠及子孙万代的事情,一定要做好!”她忽然想到什么,嘴角咧开道,“引流渠要修,还要修结实,修漂亮!马上就会有人给我们出钱!”
仇四要来“装修”庄园,那就让他出钱修路呗!
苏澜带着大家绕道上了鸡爪岭。他们先是去了松鹤庄园,然后又去了枫叶庄园。两个庄园的临时庄头明盛、李顺陪着苏澜。
两个庄园有八个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其中有三个老汉,一个是明盛的爹明老汉,还有一个邓老汉,一个李老汉。苏澜把他们也请了过来,主要是了解一下庄园的过往。
上上下下走了一圈,听了满耳朵的故事,终于知道:
大约四十五年前,十六岁的孤儿明老汉从浙江流浪过来,落户鸡爪岭。当时松鹤庄园叫聂园,是个只有几十亩土地的小庄园,庄主姓聂,说的是京城官话。他没有夫人、子女,只有一个侄儿叫聂立,大约十多岁。明老汉算是最早来鸡爪岭落户的佃农。
又过了大约十多年,有一个姓汤的人,好像是眉州人,买下了如今枫叶庄园的地方,开垦荒地,渐渐发展起来。汤庄主死了婆娘,只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儿子,叫汤华。又不久,汤庄主过世,汤华成为庄主。邓老汉不久也携家带口来到汤园,做了佃农。这时,李老汉也拖家带口到松鹤庄园落户。
大约二十七、八年前,老聂庄主过世,聂立成为庄主。聂立和汤华都成家立业,各有一子。
又过了几年,大约二十二、三年前吧,这年春天,两个庄园忽然为了田地、水源等问题发生了械斗,两个庄主都被打伤,双双不治而亡,他们幼小的儿子分别作了庄主。
又过了十来年,分别有单立、汪清买下了这两个庄园,分别取名松鹤庄园和枫叶庄园。
快离开时,明老汉突然说了一句:“二十二、三年前那场械斗时,岭下有邻园的张进和他弟弟还来劝过架……”
苏澜忽然全身一震,仿佛看到了曙光。
她沉吟了一下,问道:“张进是一直住在有邻园,还是以后迁过来的?”
明老汉道:“他们住在岭下,详情我不知道!”
苏澜又问道:“你十几岁来殿州落户时,聂园已经存在了多长时间?”
明老汉道:“具体不是很清楚,不过,我们庄稼人是看土地的生熟情况,我看应该有十多年吧。”
苏澜思忖,也就是说,松鹤庄园存在应该有五、六十年了。那时候,殿州发生了什么大事?或者,大成发生了什么大事?
苏澜安排了吉贵和那十个护卫在松鹤园的庄院里住宿。苏澜又给明盛一千两银票,采买米粮鱼肉蔬菜,专门请佃户的婆娘给他们做饭浆洗。
安排妥当,苏澜让甘甜把吉贵叫到客房。吉贵仍然背着那个麻布袋子进来,还真是须臾不肯离身。
苏澜道:“你可知,老爷子把你派来,就是来帮我找东西的!”
吉贵眨了眨老鼠眼道:“小的知道。可是,小姐要找什么?”
苏澜道:“不知道!”
吉贵愣了一下,道:“东西在哪里?”
“不知道。也许在松鹤庄园,也许在枫叶庄园,也许在这两个庄园之外的什么地方!”
吉贵一笑,道:“小姐,这很难!”
苏澜道:“不难,老爷子也不会派你来。”
她看了一眼吉贵放在地上的麻布袋子:“这些是你的工具吗?”
吉贵羞涩地一笑:“小姐好眼力。”
“拿出来看看吧。”
“是。”吉贵提起麻袋的一个角,往上一抖,一堆东西稀里哗啦、哐啷哐啷掉了下来。
苏澜一看,有前世号称“老鼠衣”的专用连体服,上面挂满了各种工具,有钁、凿、锹、铲、斧、镐、镦、镞、锥、镰、锄、刀、竹签、竹筐、木杠、粗麻绳、火把、蜡烛等等。几乎都是迷你型的。
苏澜扫了一眼,发现他最缺两样东西,强光手电筒和金属探测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