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沉吟了一下,道:“即使土砖架空形成了一个空间,起到了一定的保护作用,但是还是挡不住长时间雨水的侵蚀而改变样貌。既然珍珠粉的形状没有什么大的改变,说明这颗珍珠被踩破的时间并不长!”
“太对了!小姐!”吉贵神神叨叨,“夹墙内,一颗硕大的珍珠被人踩破了,这说明,近期有人发现了夹墙,而且搬空了夹墙里面的东西。匆忙间,有一颗硕大的珍珠被踩破了……”
苏澜的脑海里出现一群人疯狂转运珍宝的画面。“还有哪些疑点。”
吉贵嘿嘿一笑:“果然是小姐,真是令人敬佩。”他忽然神情一肃道,“小姐,最奇怪的是,所有夹墙的砖头一块都没有看见!”
苏澜一凛:“什么意思?”
吉贵比划道:“外墙和夹墙,因为室内和室外的原因,风雨侵蚀对土砖造成的影响,颜色和损坏的程度是不一样的,我在现场看到,所有的土砖,朝内和朝外的颜色和损坏程度基本是一样的,也就是说,这些丢弃在现场的土砖,全部是外墙,而夹墙所有的砖全部不翼而飞!小姐,有谁会搬走夹墙土砖?除非……”
“除非这些夹墙的砖本身就是珍宝!”苏澜一挑眉毛,心里不由赞叹,这吉贵果然心细如发,手段了得!她急切地道,“走,你带我去这些地方看看。”
接下来,吉贵带着苏澜到他说的几个地方去看了看。甘甜和覃龙、覃虎兄弟还有全园的十个人散开在四周警戒。
在那座无碑无名的坟包旁,吉贵详细讲解了土质颜色和细腻程度之间很细小的差别;在那残垣断壁处,吉贵告诉她珍珠粉的位置,还教她仔细辨认了墙砖的细微区别和内墙的砖印。
苏澜看了,不由对吉贵十分佩服。看来,老爷子把他推荐给自己还真是物尽其用。
苏澜想了想,道:“吉贵,你再搜索几天,看看还有什么发现。”
苏澜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不妨打着庄园年久失修,需要像丰泰庄园那样重新修建的旗号,然后对庄园进行大规模的发掘。
前世,苏澜在跟着父亲学习鉴别古董的同时,也了解了一些古人藏宝的方法。比如窖藏,古人在挖地窖时,通常会采取反盗宝手法,即将藏宝坑挖得很深,再埋入装满财宝的坛、罐、缸这类器物,用以迷惑盗贼。而且,他们很讲究放置财物的方法,通常采取上下分层放置的方式,先放一层,掩埋后再放一层,再掩埋再放,多者达三四层。在各层之间,往往用石板、砖块叠压,土层之间则用糯米熬成的液汁、蔗糖汁、蛋清、黄泥和石灰,夯实密封,有时其中还会拌上碎石子、瓦片之类,以增加盗挖的难度。即使被盗挖,盗贼往往也只能发现上层。更巧的是,这也符合了古人赚一点钱就贮藏一点、埋下一层的习惯。
还有一个极端的防盗法子,传说有一个发了大财的晋商,觉得将财宝埋到地下、放进墙壁、寄放钱庄都不放心,于是便把成堆的银子熔化成液体,浇灌进家中的地板。这手法太另类、太出人意料,盗贼的确找不到了,但“家贼”难防,其子孙没钱的时候便会悄悄敲下点银子。
也有些寺庙的和尚们,在收敛了大量的金银珠宝之后,为了将之藏匿起来,就借用铸佛的名义,烧制铸造了许多的大铜佛,看上去是个实心佛像,其实里面却是暗藏玄机,佛像的肚子全都是空的,里面藏着那些和尚们收刮来的巨额财富。
在兵荒马乱之中,有人把数代积蓄深藏于地下,可由于时代久远,地貌变迁,藏窖的主人和嫡亲后人相继辞世,巨大的财富就深藏于地下成为无主之物。古人窖藏财物,埋藏者又不轻易透露消息,若干年后,宅第易人,房子新主人在翻修或重建时,往往可以挖出前人的窖藏。因此,后人遇到拆迁、搬家时,往往都会“掘地三尺”,把家前屋后地下翻一遍。从古人房产买卖史料上,确实可以找到“掘钱”的记录。
而根据考古学界对乾陵地宫的探测工作,乾陵地宫内可能藏有的文物分为几大类:如金属类,有金、银、铜、铁等所制的各类礼仪器、日常生活用具和装饰品、工艺品等。有如陶、瓷、琉璃、玻璃等所制的器物、人物和动物俑类。还有珊瑚、玛瑙、骨、角、象牙等制成的各类器具和装饰物。甚至还有石质品,包括石线刻、石画像、人物及动物石雕像、石棺椁、石函和容器。还有壁画和朱墨题刻以及纸张、典籍、字画、丝绸和麻类织物,漆木器、皮革和草类编织物等。
例如,商朝妇好墓中的礼器计有琮、圭、璧、璇玑、环、瑗、璜、玦、簋、盘等十种,《考工记》所载的玉礼器基本齐全,但是却没有发现璋。在这些礼器之中,琮以及琮形器有十四件,有些比较精致,大气,是礼器;有些是镯式琮,十分精美,可能是日常佩带的,有的可能是玩器,还有的可能是战利品。
妇好墓共出土圭、璧、环、玉玦、玉璜等,另有玉簋和玉盘等诸多玉器,还有多种玉制兵器,极尽奢华,精美无比,堪称重器。它们开启了后代玉制酒器和食器的先河,这体现了商朝制玉工艺的精湛,也反映出商王朝一度的强大和富有。
想到这些,苏澜忽然不急了。因为她的金属探测仪虽然是逆天神器,但是只能探测金属,对于非金属遗存,它就望尘莫及。倒不如充分发挥吉贵的作用。
苏澜问了吉贵最后一个问题:“盗洞也好,残垣断壁也罢,你估计发生了多长时间?”
吉贵肯定道:“考虑到天气的原因,盗洞时间稍早一些,但不会超过一年。夹墙的事情大概不会超过两个月。”
没什么可说的,这些珍宝都落到仇四的手上了!
仇四近来如此猖狂地盗取庄园的宝贝,为什么明盛和李顺他们没有什么怀疑和反应?唯一的解释就是仇四做的很隐秘!
通道,通道,宝贝运走,必然有条通道!
苏澜脑袋嗡嗡响了起来。她想起了单立和褚望逃跑的那条隐秘的地道!
午餐后,苏澜带着甘甜和吉贵再次来到那条地道。这次他们除了每人都带了一只强光手电筒之外,每个人还带了装有头灯的头盔。
甘甜和吉贵见识过手电筒,这种头灯头盔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个人兴奋不已,不停关合,差点把头灯给玩坏了。
三个人弯着腰,仔细搜索,在地道里来来回回好几趟。后来他们都有了意外的收获:吉贵在地上一个小泥坑里发现了一枚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红色宝石;甘甜在地上也发现了一枚缺了点的熙和三十年的“熙和通宝”和两颗葵花籽大小的金瓜子。而苏澜的发现有些出人意表,她在地道的顶上发现了一根扭卷身躯蓄势待发、嘴里镶着一颗绿豆大小的黄色宝石的银簪!
当苏澜从头顶上的石缝里取下这枚银蛇黄宝发簪时,吉贵和甘甜都惊呆了。
吉贵道:“小姐,这根银蛇黄宝发簪插在这个地方,说明有人经过这里时,发簪被头顶这个石头尖给勾掉了,没有掉在地上,却又被无意中别进了这个石缝。说明掉发簪的人当时匆忙之间没有发现。”
而甘甜则像见了鬼似的指着银蛇黄宝发簪道:“这不是跟松鹤庄园仇氏兄弟中的大哥戴的一样吗?只不过仇家大哥戴的是红宝石而已!”
苏澜嘴角一勾,道:“你也发现了。当时我就觉得奇怪、诡异,做哥哥的戴着一根银蛇红宝发簪,做弟弟的却是插着一根树枝发簪。原来弟弟不是没有银蛇镶宝发簪,而是无意中遗留在了这地道里了!”
甘甜哈哈大笑:“说明这仇家兄弟参与了盗宝、运宝!”
苏澜顿了一下道:“还有,你们不觉得,这银蛇的造型非常奇特,令人过目难忘吗?”
吉贵疑惑地道:“小姐的意思是说,这银蛇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苏澜摇摇头,道:“不知道。”她有些恼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些时日了,可对这个世界还是不怎么了解。她可以肯定,这个嘴里镶宝扭卷身躯蓄势待发的银蛇一定具有某种象征意义!
果然,下午,在全园蚵壳屋,苏澜和老爷子、申玉大掌柜密谈。当看到苏澜拿出的这些宝贝时,申玉和老爷子都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他们激动得手脚颤抖、语无伦次。“我的天啊,这是任皇后在殿州复活了!”
苏澜惊道:“……当时我就奇怪,怎么仇家老大有一根银蛇镶红宝发簪,而弟弟则是一根树枝发簪,原来不是弟弟没有,而是在盗宝、运宝时插在地道的顶上石缝里面了!”
申玉激动得摩挲着三枚铜币,道:“将军小姐,这是我见到的唯一的三枚熙和三十年缺点的熙和通宝!”
老爷子也激动地道:“澜儿,你不知道吧,大成开国高祖熙和皇帝的皇后姓任名蛇娃!任蛇娃,任蛇娃,叫急了就成了银蛇娃!所以,皇上敕封她的女兵为银蛇女兵,每个女兵头上都有一根银蛇镶宝发簪!而且镶嵌的宝石分别有红、绿、蓝、黄、紫五种颜色,分别代表前锋、左翼、右翼、后卫和后勤五支队伍。她们打的也是银蛇彩旗!战场上一看,非常分明!鼎盛时,前锋队伍甚至超过万人!”
苏澜听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