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什么,金娇奴给本王下毒?”王嵩难以置信,看看苏澜,又看看金娇奴。
“如若不信,可请高丽御医诊脉,看看本县主所说是否属实!”苏澜道,“金娇奴肚子里藤原光夫的孽种出生之时,就是你高丽王和王妃、嗣王子一家三口升天之际!”
王嵩恍然,难怪自己年纪轻轻,就如夕阳西下!掰掰指头,恰从金娇奴入宫开始!
王嵩脸色大变,咬牙切齿道:“杀!”
“齐猛是我大成前任镇抚将军,自然要回大成领罪!倭寇藤原光夫乃我大成死敌,其父已经被大成军队枭首,他自然也得羁押回大成,一同献祭死于倭难的百姓!其余之人,”苏澜一指那几个家伙,“死胖子,还有这些金家女,必须死!至于你们王家几位连襟,你看着办!毕竟,你是高丽王!”
朝堂上嗡嗡声此起彼伏。隐隐约约只有两个字:“死”和“杀”!此时不表忠心,难道等着被杀?
良久,王嵩才抬起头来,竟然泪流满面,愤懑不已:“堆福县主,我恨你!”他再也不能忍耐,横行恣意道,“我恨你!如果不是你献这个高丽策,我还在殿州做一个乡间私塾先生,过着恬淡安逸的生活,妻儿傍身,和乐终老!你把我架到火上煎熬,你问过我是否愿意吗?告诉你,我厌恶这种颠沛流离、征战四方、刀口舔血、尔虞我诈的日子!我也告诉你,做高丽王,我不愿意!”
苏澜惊诧不已,冷笑道:“那没办法,生为王族,这就是你的宿命!要怪,就怪自己懦弱无能!”
王嵩听了,愣了一会儿,越发来劲,嚷嚷道:“我不愿意!”
“既然不愿意,那就不要勉为其难了!”一直没有做声的杜诚忽然开口了,“既然王嵩不愿意做高丽王,县主就顺了他的意吧。我看,咱们大成不妨再修高丽策!”
众人都惊讶地望着他。
杜诚继续道:“本王和县主原准备继续实行既定的高丽策,由王嵩临朝,老国王、王翰、王穑辅佐,大成将军张合镇抚。既然王嵩如此不愿意受这份罪,那就让嗣王子王享做高丽王好了!中殿王妃崔阿莲晋升为高丽王的母妃王大妃,辅佐听政;大成将军张合镇抚。”他望了望几个彷如雷劈、目瞪口呆的高丽王族,“至于你们,王嵩,老国王,王翰、王穑,你们就不要在汉城呆了,也不要去柳京,也不要去江华岛!我看耽罗不错,我很喜欢耽罗海滩上的茅草棚!那里没有颠沛流离,没有征战四方,没有刀口舔血,没有尔虞我诈!只有恬淡安逸,平安喜乐!”
苏澜听了差点笑出声来。王嵩,叫你矫情!脑海里不禁出现,在耽罗的沙滩上,四位连襟凑台搭子打麻将的胜景!
金西曼这个贱人,竟让她嫁来高丽洗手作羹汤!苏澜不禁暗搓搓地想,怒火滔天的杜诚该怎么惩罚这个死胖子?
王嵩蒙了。苏澜难道不应该竭尽全力慰留,然后自己顺便提几点要求,比如恳请县主留在高丽!兴许被他的诚心打动,县主就答应了呢?他可不相信,县主来高丽,不是冲着他来的!然后,自己继续做一个逍遥自在的高丽王吗?这这这,这怎么没有按照自己的套路行事?平心而论,做高丽王还是蛮爽的,起码有美女傍身……
老国王,王翰、王穑傻了眼,吓得立刻跪下,不住求饶。老国王已经听王翰小声说了,这位是大成皇帝最钟爱的六皇子、诚王殿下杜诚!他是专门来高丽平叛汉城政变的!难怪县主仗势,如此嚣张!
老国王和王翰,都已经年近花甲,去偏远荒岛渡过余生,想想眼前就一片黑暗!
杜诚却不理他们,命令道:“请李旺将军进来!”
须臾,李旺跨进勤政殿。
“李旺将军,立刻将这四位押上扈加的劈波号,送到耽罗岛上。家眷就不要去了,每人可带一个仆人,一床棉被,两套棉衣,五石大米。另给每人耽罗岛上五亩土地,让他们自食其力!”杜诚冷冰冰地道,“立刻起草王享就任高丽王的首份圣旨,将他们交给耽罗岛上地方官员,不许他们离开耽罗半步,否则,地方官员杀无赦!”
承旨郎中和掌印内侍吓得魂飞魄散,战战兢兢出列,写好圣旨,钤印。李旺立刻带着海军士兵,架着几个已经晕厥的连襟出了勤政殿。
那些金西曼的新朝新贵们抖若筛糠,大气不敢出。杜诚扫了他们一眼:“承旨郎,将今天参加金西曼大朝会的官员的名字统统记下来!然后每人打十大板子,轰出朝堂,永不叙用!”
此言一出,那些官员瞬间晕厥了七八个。
“杀一、杀二、杀三,你们监刑!死胖子和金家女都该死!”杜诚的脸冒着黑气,“爷嫌脏,先走了!”说着,拉着苏澜就走。
苏澜的手感触到杜诚满手的冷汗和颤栗。
杜诚是真的气坏了。王嵩竟敢喝斥苏澜!而金西曼,竟然敢让苏澜嫁到高丽洗手作羹汤!
杀一、杀二、杀三瞪着眼前满殿的活死人,错着牙齿冷笑。竟敢触我们爷的逆鳞,活得不耐烦了!
杜诚和苏澜一行没有去那座租的院子。脏。他们住进了军营。齐猛和藤原光夫自然也被关押在这里。
一回来,他们就请来崔阿莲和王享,说了自己的安排。
王嵩年幼,不知道此举的意义。崔阿莲却又哭又笑,心情复杂。毕竟她和王嵩是患难夫妻,又有儿子,还是有些舍不得。但是,她也伤透了心!若不是殿下和县主,只怕自己和儿子将死无葬身之地!
阿莲的反应让杜诚和苏澜放下心来。如果崔阿莲舍不得王嵩,不让他走,或者尾随而去,那这人就是不分是非,不堪大用;如果只顾自己欢笑,那也太刻薄无情了。这样刚刚好。
杜诚又唤来张合,对他们面授机宜,耳提面命。王妃走后,杜诚又将张合敲打一番。无非是恩威并重,也说了些王妃不能知道的事情。
杜诚不能不谨慎又谨慎。毕竟,高丽安宁,大成边境才能安宁!
且说当日,也就是二月十一日,杜诚和苏澜从高丽王宫回到军营不久,杀四就带着通译和御林军回来了。还悄悄绑回来五个老中青汉子和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
杀四激动不已:“殿下,县主,今日之事得亏莫林莫秀才!他可是立了大功!”
原来,杀四带着通译和御林军出营帐时,正好碰到莫林。莫林知道杀四要去侦查藤原光夫鞓带里的当票所属的当铺时,也兴致大发,跟着去了。
得到提点的杀四非常谨慎,他把随行的二十多名御林军安排在当铺四周,自己只带着通译和莫林走进了当铺。
当铺柜台里有一老一少两个人,说着一口高丽话。当杀四拿出那张当票,并提出赎当时,那个少的咕哝了一句什么,但是立刻被老的阻止了。事后通译说,那少的说的是倭语,“少爷又赌输了”。幸而这位大成通译既精通高丽语言,也略懂倭语。
那老的拿着当票,狐疑而又坚决地道:“你这张当票从何而来?你不是立当之人,恕我们不能为你赎当!”
“那人是个青年,长着一张马脸,叫什么什么光。”杀四煞有介事道,“昨晚,我们在酒馆遇上,非常投契。大醉过后我们就玩起了色子。老天保佑,他输了,我赢了。他就从鞓带的夹层里拿出这个当票来抵债,还说,所值只多不少。也不知真假!”杀四生气道,“怎么,你们是想吞了所当之物,还是这个马脸骗我?告诉你,老子是不好骗的!”说罢,猛地抽出大刀片子,混不吝地道,“妈的,今个这当老子是赎定了!否则,问问老子的大刀答不答应!”
杀四说的真真假假,尤其鞓带夹层这么机密的事情都说出来了,不由得不信!再加上他要抽刀砍人,横行霸道,那老头既狐疑不定,又惧怕杀四刀不认人,只好道:“老儿不能做主,让老儿去请东家!”说着,转身出了柜房,往后院而去。
不一会儿,就听一男一女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通译背过那少的,小声道:“东家来了,说你狗胆包天嚣张跋扈,也不看看这当铺是谁家的。”
话音刚落,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在那老头的陪同下,从后院走进柜房。甫一照面,莫林忽然高呼:“杀四将军,他们是侠道会的人!”
然后是一阵搏斗。当铺柜房这里抓住了一老一少,还有两个中年男女。守在外面的御林军也抓住了两个企图翻墙逃跑的青年汉子。杀四道:“这些家伙都十分彪悍……”
“等等,莫林怎么一眼就认出他们是侠道会的?”苏澜惊讶道。
“嘿,最重要的我忘记说了。莫林说,那一男一女就是在山东开黑店掳劫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