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罗本想抽这以下犯上的奴隶一鞭子,可蒋嘉的反常让他也本能地感到危险的迫近,顿时头皮一麻:“快逃!”一边说,一边调转马头,迅速逃离悬崖,往深山里窜去。
阿尔斯楞却是慢了一步。他调转马头紧跟查罗,也恰好将他祖父苏哈的整个后背暴露在危险之中。就在转身的一刹那,突然间,苏哈的后背猛然间盛开了一朵火焰之花,而且不停地绽放、闪耀,光怪陆离,五光十色,神秘莫测,诡异多端!
阿尔斯楞听见祖父一声惨叫,然后坐骑就仿佛卸掉了什么重物似的,猛然往前一窜,马头磕在了前面蒋嘉的头上,把蒋嘉磕得头晕目眩,心脏抽搐。
阿尔斯楞一个愣怔,回头一看,祖父已经不见了!却看到一团团火光直冲云霄,炸开天庭,敲响金鼓,一朵朵焰火之花在天空不停地绽放、闪耀,照得六棱山天地川岳耀然作色,光怪陆离。顿时,群山仿如伏兵入阵,万木如冲刺之矛!在惊天动地、震耳欲聋的响声中,天庭化做生死疆场,金戈铁马,杀声响亮,令人惊骇恐怖,毛骨悚然!
“长生天保佑!长生天保佑!”
查罗、阿尔斯楞吓得魂不附体,目眦尽裂,口里不停地祈祷,任凭惊马驮着他们在沟壑中疯狂逃窜。和豺狼同宗同族,他们都惧怕火焰,尤其是这突如其来、惊天动地的火焰!哪里还顾得上回头去看苏哈到底去了哪里?
在查罗和阿尔斯楞的世界里已经失踪的苏哈正在通往死亡的路上沉沦。根据自由落体公式计算,从一百五十米高空坠落,只需要三十的平方根秒,即五秒多钟!
不过,苏澜相信,在焰火之花盛开在苏哈的背部时,他已经被活活吓死了!
不过眨眼间,全身被火焰之花紧紧包裹着的阿尔斯楞就落在了地上,并且发出了剧烈的声响,甚至盖过了天庭的惊爆之声!落地瞬间,他背上的火焰之花也骤然熄灭,仿佛是苏哈生命之火陨灭的写照。
使节也掉下来了。竹竿断成几段,可白色大朵的羊毛之花依然绽放!
阿尔斯楞俯面躺在地上,脑袋已经成为摔破的西瓜,红白交杂的“瓜瓤”喷溅到了方圆五米开外。所幸使节落在十几米之外,没有受到“瓜瓤”的洗礼!
众人纷纷惊叹。马澄赶紧下马,扑上去拣起断成几截的使节,既高兴,又遗憾,语无伦次地道:“太好了,太好了!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苏澜一笑:“马澄大人在皇上那里,一五一十禀报就好!”苏澜一眼看到高信在旁边乐得手舞足蹈,心里不由一动,道:“马澄大人得好好感谢小英雄高信!若不是他发现北狄豺狼,我们如何夺回使节?”
“那是,那是!本官万分感谢小英雄!”马澄由衷地道,“县主放心,卑职一定会如实禀报皇上,为高信小英雄请功!不仅如此,卑职还要夸耀高三郎,飞狐陉一箭射三川,保家卫国威名扬!”
这时,从驿站方向传来“哒哒哒”急促的马蹄声。老远,杀四声如洪钟,急如火星:“公子安好?”
“公子很好,无碍!”甘甜笑着回答。夫妻俩刚刚除掉了一头北狄豺狼,又夺回了使节,开心着呢。
那边,常乐已经检查了苏哈支离破碎的身体,带回来一张沾满血迹的羊皮:“公子,已经搜查过了,只有这张羊皮!”说罢,扯一缕青草,仔细擦拭一番。
甘甜上来闻闻,道:“无毒!”
因为光线昏暗,苏澜示意甘甜收好,道:“去驿站再看。”
说话间,杀四骑马带人赶了过来。知道情况后,既意外又紧张,抬头查看悬崖峭壁,道:“公子当心,等会再过!”
苏澜却笑了:“无妨!那帮北狄豺狼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
大家哄然大笑。杀四也笑了:“驿站已经准备了房间和吃食,于姑娘正在查看周围情况!还有,我们得到了小姐的消息……”
苏澜策马扬鞭,泼风般往驿站奔去。
在中原经过飞狐陉通往山西北道军事重城云城的道路中,有众多客馆、驿站。这些驿站有大有小,有旧有新,既有民营,也有朝廷设立。望狐口驿站无论是规模,还是地理位置,还是所起作用,绝对可以排到前三名。
据说,望狐口驿站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原先是老百姓开的数家客栈,为来往客商提供食宿。代朝末年时,因为和鲜卑作战,望狐口几乎天天都要跑马过兵运军资。经过整肃,俨然成为朝廷的专属军用驿站,因此也成为鲜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也是他们口里的肥肉。因而,望狐口驿站多次遭到鲜卑人的洗劫,还曾被鲜卑人付之一炬。后来,代朝朝廷不得已在此专门征用民夫,派兵督促,重新修建、管理望狐口驿站,驿站正式由民营转为国有。后来,代朝覆灭,鲜卑人建立的禹朝取而代之,及至后来的大成王朝取而代之。可无论王朝怎么更替,望狐口驿站的国营本色从未改变。